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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宝香这一病就好几日没能下得床,意识模模糊糊的,全靠张知序撑着。

    张知序配合地让大夫诊脉,听大夫说这身体底子不错,就是接连受伤遭罪了些,又说心里有不少郁结,得好好开解才是。

    前半段是陈宝香的病症,后半段大概是他的。

    张知序时常想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会给他过人的天赋,又不给他任何施展的机会。二甲榜上的人如今都已经入了三省奉职,他却偏被分去造业司,管些制造织造酿造建造之事。

    律法他插不了手,朝廷大事他也无权过问,学那么多东西,最后没一样能派上用场。

    很难不郁结于心。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仙。”陈宝香喃喃。

    张知序回神,却见她没有醒转,只是在梦呓,“救命。”

    心软下来,他伸出她的手拍了拍她自己,轻声安慰:“已经没事了。”

    “救命。”她还是哭喊,眼角落下一连串的泪水。

    张知序感觉到一阵灭顶的悲伤,远比他自己的情绪浓烈得多,像洪水一样翻涌上来,淹得他呼吸都困难。

    勉强扶住床栏,他更恼那些个黑作坊了,想着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定要行使造业司之权,将这些地方统统整治一番。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

    “醒了?”他摸了摸她的额头。

    陈宝香坐起来,看了四周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问:“我已经嫁进裴家了?”

    “什么裴家,这是张知序的荨园。”他没好气地道,“你忘了自己怎么过来的了?”

    费劲地回忆了一番,陈宝香立马去摸自己的荷包。

    “在呢,银票都在。”他哭笑不得,“你也就会惦记这个了。”

    “这可是一万两!”她又激动起来,“大仙你知道一万两可以让人多快乐吗?”

    不知道。

    张知序没好气地想,他眼里的一万两就是一串翡翠珠子亦或一辆巧夺天工的马车,若想买一处令他满意的宅院,那还得再加钱。

    “走,我带你去感受感受。”她起身下床,踩上鞋就往门外冲。

    身上穿的还是来荨园时的麻布衣裳,指甲缝里也还残留着许多脏污,张知序是该嫌弃她的,但她很高兴,喉咙间的窒息感一扫而空,整个人也都跟着轻盈了起来。

    嘴角上扬,他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纵容语气笑道:“随你。”

    陈宝香出门就去了自己一直想去但不敢去的万宝楼。

    这里是一座五层高的飞檐雕花楼,门口站着两排迎客的小厮,里头的东西动辄过十两,普通百姓路过都得绕着走。

    她以前来也是绕着走的,生怕碰坏什么让自己倾家荡产,亦或者询问了价钱又买不起,白遭冷眼。

    可今日,她大摇大摆地就踩上了台阶。

    “客官。”旁边的小厮上来拦住她,眼皮上下瞥她一圈,勉强假笑,“咱们这里有规矩,穿戴不整齐者无法入内。”

    陈宝香低头看了看自己:“上衣,下裙,鞋子,我这都穿得挺整齐的么?”

    小厮扯了扯嘴角,瞥向旁边的客人:“那样的才叫整齐。”

    陈宝香转头一看,嚯,银绣上襦金绣下裙,穿着镶玉鞋,头上还戴着六根金簪。

    再顺着一看脸,好么,陆清容。

    对面的人显然也看见她了,眼睛都睁大了:“陈宝香?”

    若是以前,她穿成这样是绝不敢出现在陆清容这些人面前的,怕被奚落,可张知序感觉着,今日的陈宝香底气格外地足,昂着头就朝人家走过去:“你也来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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