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喜之功,说明隗喜被新家主收下了。可听闻新家主只留下了钟离氏奉上的美人,其余几家或是宗门送上的人都退了,那她如今究竟在哪里?
西陵舟想起那病弱柔美的女子,心中有些怅惘,便漫无目的地在四处闲逛了一圈,最后到了鸣鹤楼,此处是供人品茶谈事之处。
他之前听说过此处甚华美清雅,便好奇想进去瞧瞧。
却正好看到楼外平台有鹤车落下,他下意识看去。
鹤车上走下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身姿曼妙,仪态万千,光是远远瞧着不见样貌,都知晓是个美人,西陵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阵风恰好吹过,那女子帷帽的垂网被吹开些,大半张脸露出来一瞬,赫然就是隗喜!
西陵舟这才上前惊喜搭讪,却不承想她不理会自己,他自知利用了她进了内城,得她如此态度也是寻常,可他转念一想,隗喜也拿到了他的心誓符,何况如今他只是关心她的处境,便又坦然上前一步,凑近到一步之外,很有风度道:“隗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能再见。”
钟离樱这会儿第二次被人当面称为“隗姑娘”,自然是察觉出不对劲。
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穿着闻氏普通弟子衣饰的男子站在一步开外,容貌俊秀,面容含笑,似是认识她。
她眉头紧锁,眼中有几分疑惑。
西陵舟误会她是好奇他来此拦她一事,忙道:“我们分别后,在下和师兄顺利被安排进了内城,先前听闻家主只留下了钟离小姐入住九重莲殿,便有几分担心隗姑娘,不承想在此处相遇,不知姑娘如今是在何处?若是没入住九重莲殿,又在何处?我是想着姑娘孤身一人,若有事,我也好相助。”
因着自认为有几分交情,他语气十分熟稔。
钟离樱一下听出对方错认了她。
那显然是见过另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人,听他意思,那女子也是被奉给闻无欺的。
钟离樱神色莫辨,忽然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四年前,她第一次从父兄嘴里听说自己被填喂各种资源、被精心呵护不是因为她出色的天赋,而只是为了把她送给闻氏家主换取利益,她愤然不甘,离家出走。
家中寻找她时,在阴山偶然找到了一个与她生得极其相似几乎一摸一样的少女,穿着古怪,当时她的兄长以为是她故意那样打扮,故意不承认自己是钟离樱,很是与那少女周旋了一番,想将她带回。只是那少女与另外一个剑术天赋极佳自称闻氏子弟的少年同行,被那少年使计带走了。
后来兄长找到她时,与她说了这事,她一头雾水,才是知晓那少女果真不是她。
钟离樱再次想起闻无欺见她第一面时别开脸的模样,忽然心生疑窦,眯着眼打量一番西陵舟,淡声道:“我不是你口中的隗姑娘,我是钟离樱。”
她撩开垂网,明媚含水的眼眸朝他看过去:“我生得和你口中的人,很像?”
西陵舟啊了一声,显然茫然,视线忍不住朝着那摘了帷帽露出全容的女子看去,细细打量一番。
他顾不上认错人的歉意,吃惊道:“钟离姑娘与隗姑娘生得极其相似,只隗姑娘有心疾,更瘦削病弱些,除此之外,仿若一人。”
钟离樱脾性骄横,听此脸色并不好看,拧着眉,问:“你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西陵舟自知失言了,尴尬了一瞬,对方又是钟离家小姐,盛气凌人,不敢得罪,面色涨红了,道:“隗姑娘慕恋闻家主,在下助她入了内城,隗姑娘被掌事官接走后,在下就再没见过了。”
钟离樱眯了眼,直觉自己漏了什么消息,又想到方才见到的鹤车,她看着西陵舟,语气稍平和了一些:“还请入鸣鹤楼一叙。”
西陵舟迟疑了一下,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