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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燃在执法者总部结束了短暂的测试后,径直下了楼。回家的路上,她回忆起联络员刚才的表情。
在梁燃说出那句照片是她拍摄的后,男生眼里隐隐的佩服瞬间变成了鄙夷。
梁燃知道他表情变化的原因。
因为根据系统记录,那张照片是研究所一名B+等级的研究员拍摄的,研究记录也由那人写出,最重要的是,对方还在外界拥有有口皆碑的好名声。
于是联络员不假思索,直接和对方站在了统一战线。
但梁燃深知其中的曲折。
当时血蛭异种被捕捉带回后,研究所把解剖任务分派给了一名叫做萨德的研究员,但萨德胆子一般,平日里解剖的多是攻击力很低的异种,他在看到血蛭异种扭曲丑陋的外形后,对着那肉色蚯蚓状的条形生物干呕了好一会儿,直接找到梁燃,要求她代替拍摄解剖。
以梁燃在研究所的地位,她拒绝不了任何人,因此只能帮他把工作妥善处理好。
结果处理好后,对方不仅没有感谢她,还对她的分析数据删删改改,改成自己的研究倾向,提交进了记录档案。
所以梁燃撰写的,针对血蛭变异种可以用毒的这个提议,被对方直接删掉了。
梁燃现在还能想起萨德的冷嘲热讽。
——“只有弱者才会放不开手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血蛭变异种活捉过程没有死亡一人!危险程度如此低的异种你还想搞那么麻烦,真不愧是低贱的三等公民。”
——“梁燃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写的,以为我一点不看就直接交上去?你肯定是想让上面笑话我,真够恶毒的。”
梁燃当时并不觉得被侮辱,只觉得对方是个傻叉。
进入污染区后,有几个队伍经得起层出不穷异种的折腾?保住性命最基本的前提就是保存体力,能少打就少打,借用外界因素并不丢人,不借用最后死了人才丢人。
不幸的是,一语成谶。
三个月前,一名猎杀者小队成员在任务期间被寄生,但他的队友并没发现异常,队伍按部就班地进入希望区,在进行例行检查时,那名被寄生者突然跳下装甲车冲进大门。
男人的眼球像水一般流了下来,嘴里和眼框里迅速长出肉色的锯齿状触手,触手顶部遍布吸盘,他一边跑一边飞舞着触手,生生插进四散奔跑的路人的嘴里与眼中。
这是一场血腥的惨剧,而作为惨剧的源头,那名被寄生者本来是可以第一时间被抓住的,但他的两名A级队友因为执行任务力竭,即便是速度变异者也没有立刻追上他。
萨德死于这场暴乱之中。
而那个猎杀者小队执行的,就是灭杀大批血蛭变异种的任务。
如果梁燃有表达的权力,如果她的提议被完整传达,得到重视,那么这个小队的成员就会保存有大量的体力去追捕被寄生的队友,惨剧就不会发生,萨德也不会死。
可没有如果。
一切只能说是冥冥注定。
到家后,梁燃想着阮梅已经跟她明说了家里的监视器,于是佯装紧张地一阵翻箱倒柜。
忙活了几个小时后,她把三个隐蔽的监视器从几个角落翻找出来,扔进垃圾桶。以防对方怀疑,梁燃还特意留了一个门外的监视器,假装没有发现。
收拾好一切后,梁燃疲惫地回到卧室,倒在床上。
想到屋子里的监视器全没有了,她终于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躺了一会儿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跳下床,急匆匆找到自己的日记本,翻到最新一页。
在激光灯的照射下,日记本上并没有出现新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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