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万万不敢当这声谢。”裴芊面露惶恐,“那翡翠玉佩色深,我一眼便在太子殿下的澄华殿附近瞧见了,并不曾费什么工夫。”

    裴芊的声儿不轻不重,但奈何厅中不少人都注意着这厢,自是清清楚楚听到了这话。

    孟琴姿的脸霎时白了几分。

    她双唇抿了抿,方想解释,却又听一道女声响起,“二姑娘说的是,想来定是孟姑娘和您那婢子没注意那厢,才会在澄华殿门前来回寻了那般久。”

    说话的是书砚,裴芸看着她一脸为孟琴姿“辩解”的好心模样,险些没笑出声,书砚伶牙俐齿,先前跟着她时,一张嘴巴就厉害得紧,后来因着她被封太子妃那年吃了教训,便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这会儿看透了这位孟姑娘的用意,又见她吃了憋,自是可劲地跟着落井下石,哪里给那孟琴姿丝毫扭转局势的机会。

    这廖廖几句话听下来,众人哪还意会不到其中蹊跷。

    看来这位孟姑娘是趁着太子去沐浴更衣的工夫,碰运气寻富贵去了。

    可偏生运气不好,教这位裴二姑娘撞了个正着。

    那孟琴姿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在众宾客暗暗打量鄙夷的视线中强笑着,直到那孟夫人走过来,牵强地道了几句孟琴姿一时心急,这才没那么快寻着云云。

    裴芸便也顺势给了台阶下,但这笑话自是就此闹下了,毕竟在场的都是人精,这么蹩脚的借口谁又会信呢。

    重活一世,孟琴姿的小伎俩已是不足为据,就算裴芊不来,裴芸也会让书砚前去搅局。

    不过,她仍觉今日之事有点意思。

    裴芸幽幽看向已然坐在裴老夫人身侧的裴芊,打量间,那厢竟大大方方将视线投来,冲她一有礼地颔首。

    裴芸亦勾了勾唇,一双柔荑缓缓摩挲着膝上的手炉。

    用过午宴,裴芸复又领着女客们在厅中喝茶消食,及至申时前后,众人各自散去,她有意将裴家几人留在最后说话。

    今日之计未成,裴老夫人面色难看得紧,待裴芸退了宫人,张口便斥道:“愚蠢!我早教你先下手为强,你偏是不听,而今瞧瞧,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盼着入东宫,别届时让旁人占了先机!”

    王氏也急道:“是啊,那孟家是什么人家,连孟家姑娘都愿使这般手段,京城里不知多少姑娘存着入东宫的心思,那些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娘娘可得早些让芊儿入东宫,赶紧帮衬您才是……”

    这句“帮衬”可真是好听。

    一旁的周氏闻言蹙了蹙眉,双唇微张欲道上两句,教裴芸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阻了,她浅笑道:“京中那些世家想送女儿入东宫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也没见哪家成了的,倒也不必太过着急。孙女已有了旁的主意,祖母且放宽心。”

    她边道,边看了书墨一眼,书墨会意上前,恭恭敬敬将手中物呈给裴老夫人。

    “祖母好容易来趟东宫,孙女也没什么好孝敬的,听母亲说祖母近来身子欠佳,便自库房中挑了些上好的鹿茸,听闻这鹿茸价值千金,益气补血,疗效甚好,还望祖母收下。”

    裴老夫人原是乡下农妇,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还是因着大儿子出息,这才跟着享了福,她辨不出什么药材好坏,只听得“价值千金”,眼眸亮了亮,面上的冷色登时烟消云散。

    不止是她,王氏瞪大眼亦死死盯着那鹿茸,目不转睛。

    裴芸看着王氏眸光灼灼的模样,似笑非笑,又道了几句让裴芊好生养伤,年后她会再回趟国公府的话,旋即亲自将人送出去。

    周氏显然有些不大放心,临走时攥住了裴芸的手,裴芸知晓母亲所想,无非是担忧她那祖母忽悠得了一时,忽悠不了一世。

    她笑着安慰般拍了拍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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