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的哽咽吓得一顿。

    完蛋了。

    要预设出一套完美的、体面的说辞,对我而言早就是信手拈来的事。那家伙说“怀疑过好几次是自己看错”,说明他也并不是真的把我看得那么透彻。我遮掩我的愚蠢与懦弱的表皮,分明还有再披上的机会。

    按理说是这样。按理说我可以做到。

    从小到大,我练习了无数次。

    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我紧紧盯着那个笑容爽朗的人,徒然地张了张嘴。再出声之际,耳边幻觉般闯过一种火车脱轨倾倒的闷响。我惊骇地听见自己低哑的、颓唐又酸涩的嗓音:

    “我很累。我就是这样的人。那又怎么了?”

    山本同学一愣。

    完了。

    不要再说了。

    我搭在门上的手垂下,要揪回自己似的拽住校服衣角,又更像在紧握成拳。

    “我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和你说话,因为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我明明根本没有惹到你,为什么要突然像这样靠近我?”

    不要说了。

    “我就是必须、绝对、一定要把所有事做好……我累得要死,但我就是要这么做,你想说我这是错误的吗?”

    我想要自嘲地笑一下,沉甸甸的、僵硬的唇角却不住地下坠。山本武的脸孔越发模糊。气息猛地一颤,我立即咬紧不断泛起酸楚的舌尖,重重撇开视线,“我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要让你这么得意洋洋地来抓住我的不足?……终于揭穿这个西贺维的真面目,你很开心是吗?下一步要做什么,去告诉所有人,我每天都装得人模狗样,结果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对吗?”

    窗外艳阳高照,耀眼得像别人翻天覆地的青春。

    我是微微低着头的,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仍会感到有冰冷的雨滴浸湿睫毛,刺得眼睛酸麻又肿胀。血液在脑袋里跳动。我只要一眨眼,朦朦胧的视野便清晰一瞬,但下一秒又湿作暴雨中的天窗。

    额头热,眼睛热。我的鼻子也热。可面颊像冻僵开裂那样冰凉。

    我难受地蹙紧眉头,努力想要压抑声音的起伏,却又适得其反。再抬起眼,我蓦然撞见男生愣愣望来,呆在原地的模样。

    一股剧烈的、做错事的不知所措感猛然钝击着我的后背。

    不会有比现在更可怕的情况了。

    而我的脑袋空白一片,破罐子破摔的惯性把理智一股脑甩进暴雨里。

    我说,“算了,我不管你要干什么。反正现在你知道了!”

    又说,“我明明讨厌却不说出来,我是个虚伪的人。我表里不一,装作很受欢迎的样子去做那些讨人喜欢的事……是吧?你是看出来了,你是所有人的好朋友,为被我欺骗的人打抱不平,所以才三番五次过来接近我的吧?”

    山本武早就没有再笑。那副游刃有余的随和模样也被猛烈动摇了似的,他慌慌张张地摆手——像要解释,又插不进话,只好着急又匆忙地在身上寻找什么东西。

    我话音刚落,男生正好从棒球服口袋里翻出一小包纸巾。

    由于翻得太猛,还险些没拿稳。那包纸像被拍上岸的鱼一样在他手上活蹦乱跳好几下,才被山本抓紧时机拢进掌心里。

    “不是,抱歉,我绝对没有这些想法……抱歉抱歉,你别哭。”

    他连忙抽出一张纸,快步迈到我面前,“我是想说,我很佩服你……对、真的对不起!我不说了。这样屏着气会窒息的,深呼吸、深呼吸,西贺!”

    我立刻磕绊地后退两步,脊背几乎贴着教室门扉。见状依然边哭边瞪着山本武,两手紧揉着衣角。

    “是、是吗?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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