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辈子也没出过一个王妃。五姓七望多少人等着,便宜他家了。”

    赵衍泽见他真盘算起来,才笑了。

    “伯父别开玩笑了。”他淡淡道:“我这样的身体,别害人了。”

    官家哪听得了这话。

    “胡说,朕来赐婚,谁敢说你?”毕竟是天子,眉一皱都是雷霆威风:“这是沈家的福气,别人求都求不来,他家难道说过什么话不成?”

    赵衍泽只是垂着眼睛笑。

    “伯父别瞎猜了,是我自己不愿意,不想这么早娶亲。”他将话题转开去,笑道:“伯父再管我的事,那我也要管伯父了。”

    官家被他逗笑了。

    “你想管我什么事?”

    赵衍泽神色却认真。

    “听说伯父最近都让观天台进红丹,红丹性烈,看似效用好,实则伤身得很,伯父还是不要再用了。”

    官家被他说得讪讪的,道:“谁整日用红丹了,不过忙起来用一两颗罢了。”

    “我知道伯父年下忙,事多,支撑不住,也怪我无能,不能替伯父分忧。”赵衍泽正色道:“但如今也忙完了,要是再听见进献红丹,那我可要去谋个职来做了。”

    从来只有至亲家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赌气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对方的安康。官家在这最亲近的侄儿面前也败下阵来,只得息事宁人道:“好嘛,我让观天台停了红丹就是了。”

    说了一阵话,官家也知道赵衍泽不是能熬夜的人,仍然摆驾回宫,赵衍泽亲自送到阶下,是他的孝心。官家做狠事的时候十分下得了手,说句软话却难,上了御辇回头看,见他仍然披着鹤氅站在阶下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色苍白,眉眼俨然就是当年老七的模样,心中更加沉痛。立刻决心把那几个参他成年后还留宿宫中的御史贬到南方去解解恨。

    其实赵衍泽倒没觉得什么。

    他是从胎中带来的不足,早知道世上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这世上有些事不属于他,是前缘注定,挣扎不得。

    那天桃花宴的乱局后,沈碧微被召入宫中问话,他全程陪着,官家也只能轻轻放过。审完时已是深夜,他送她去太妃那里留宿,提着灯笼,宫墙夹道狭窄,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

    沈碧微跟他开玩笑,说:“怪不得都说睿亲王得宠,果然权势滔天。”

    他也开玩笑,说:“是呀,所以做我的王妃很划算的。”

    划算什么呢,权势滔天,死得早,早早做太妃,和老太妃们平起平坐。其实只是个玩笑,但沈碧微还是僵了一僵,他立即觉察了,笑着道:“还是算了。”

    “什么算了?”沈碧微问他。

    “我喜欢的人盼着我死,我会很伤心的。”他说。

    这是他藏在玩笑下的表白,沈碧微也知道,所以更要训他。道:“不要说这样的晦气话。”

    其实他从来没起过这念头,不过是玩笑。但身居高位,有时候也不该随意开玩笑。

    尽管他早早就接受这份遗憾,这世上好的东西有很多,但不是所有好东西都要属于他。

    就像他何尝不想做能让父辈依靠的青年,像霍英祯,不管前事如何,只要他在一天,长公主就可以依仗一天。

    就像他也日夜悬心官家身上那些陈旧的阴霾,哪日最终变成一场瓢泼大雨,到时候泥沙俱下,谁也无法保全。

    他当然也担心长公主,担心宫中那许多糊里糊涂的皇子,担心天下臣民。但他最担心的,是自家的伯父。说来可笑,但天下人人畏惧也悄悄议论凉薄的官家,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虚弱疲惫的中年人。真到那一天到来时,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长公主也好,崔景煜也好,甚至魏瀚海和勇国公,也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