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
敬事房的人刚来时,长春轩就得了消息,苏嫔沉默了一瞬,她偏头看去,玉琼苑的人应该正在准备接驾,兴高采烈的声音都传到了长春轩来。
同处一宫,苏嫔最能感觉到隔壁的热闹,也衬得她这长春轩越发冷清。
苏嫔有种预感,今日这番情景,或许日后会经常见到。
她眸色有一刹间晦暗,许久,她瞥了眼小心翼翼的青郦,柔声道:
“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褚青绾不知各宫的想法,她正站在玉琼苑殿门前等待接驾,夜间风凉,迟春替她披了件裸色披风,浅淡的月色洒下来,衬得殿前的女子眉眼越发姣姣。
四周墙角的莲灯都逐渐黯淡下来,褚青绾冷得拢紧了些许披风,见久久没有动静的门口,她不由得微微蹙眉。
半个时辰,玉琼苑的宫人从兴奋到不安,彼此对视一眼,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也许真的很冷,褚青绾攥住披风衣襟的指尖渐渐泛白,许久,外间有脚步声匆匆传来,褚青绾心底蓦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待看见来人是个小太监,颂夏也低声提醒她:“那是御前小周公公。”
褚青绾一颗心骤然凉了半截。
她看着那位小周公公走近,一脸歉意道:
“二皇子突发高热,皇上被愉妃娘娘的人请去了甘泉宫,让奴才来告诉才人主子,今晚不必候着了。”
紧攥着衣襟的手松开,褚青绾不知作何心情,她静了片刻,才垂眸轻声道:
“我知道了。”
她眸色一点点黯然下来,让人不自觉生出怜惜和愧疚,脸上的笑都显得强颜欢笑,但她依旧温声问:“二皇子如何,身子可有大碍?”
周立顺看得心底咂舌,但褚才人的问题涉及到皇嗣,他回答得言语不详:
“太医刚赶过去,情况如何,奴才也不清楚。”
等周立顺离开后,整个玉琼苑安静得落针可闻,众人胆战心惊,生怕这位刚入宫的才人主子会将怒意发在下人身上。
褚青绾淡淡地看了眼众人,转身回了殿内,迟春三人跟了进去。
弄秋垮着脸,望着主子的眼中有心疼,语气闷闷不乐:
“既然不来,怎么不早点派人来说,害得主子白白等了这么久。”
褚青绾皱眉:“慎言。”
那位是天子,是赏是罚都是君恩,岂容得别人抱怨。
弄秋吓得立即噤声,她伸手紧紧地捂住嘴,不敢再乱说。
颂夏默默看到现在,见主子还存有理智,心底也是松口气,她上前一步,替主子解开了披风,又蹲跪下来替主子揉按站得酸疼的双腿:
“往日愉妃娘娘从未做过借二皇子截宠一事,或许今日当真是二皇子发热,事关皇嗣,皇上会担忧也是人之常情,主子莫要放在心上。”
毕竟二皇子非是愉妃的亲生子,若是拿其争宠,叫外人道不齿是小事,惹得皇上厌恶才是得不偿失。
褚青绾垂眸看向颂夏,知晓颂夏是在劝她不要冲动:“我知晓轻重。”
不论二皇子发热是真是假,既然愉妃娘娘传出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圣上都是最好选择去甘泉宫。
否则,招惹上愉妃娘娘的不喜才是不好。
她初入宫廷,又未得圣眷,根本没办法和愉妃娘娘抗衡,二人位份不同,愉妃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往下传递的一言半语,就足够让她吃尽苦头。
只是这么一遭,明日到朝和宫请安时,必然是不可能风平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