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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尽头被积云堆得晦暗不明,像是刚才磨好的墨整个泼洒在纸上,被一方砚台和镇尺所阻挡的地方,竖起来一片片方正的白——映照着最后一缕羲和光彩的粉墙。“怎么又要下雨?”目光扫过街道,收起的天光让原本纹路分明的石砖变得沧桑,程衡旋即准备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再打个盹,“一会雨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孩子过来,可以休息休息了。”
明知道越是这样的阴雨天,那群学生来得越积极,程衡其实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休息。
“夫子,敢问今日还是习字么?”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看着出现在身侧的小少年,程衡愣了片刻,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迟钝。
小少年的身上有一股药香味,程衡担心暴露,一直没敢问过前者家里是不是做药铺生意的。
此时看到还在走神的夫子,小少年也不急,温吞吞的性子倒像是在包容夫子:“夫子到门外候雨的时候学生便到了。”
“哦,外面凉,你先去坐下罢。”每到阴雨天,程衡便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不够用一样。
也每每是这个时候,总容易见到管殷,几次三番呃不欢而散之后……才恍觉是一场和现实脱不开的梦。
又是阴雨天,还没有见到管殷,程衡有些不适应。
“夫子当然最喜欢我,你想想我……”
“夫子自是最喜我的。”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模样,同个小黑炭球一样,你觉得夫子会喜欢你?”
程衡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这样一句。目光跟过去的时候,看见这小少年长得笔挺,果然和谁家春夏里窜高的的新竹似的,让人看过去,当然是喜爱得紧。
“呜哇哇哇……夫子怎么会不喜欢我?夫子不喜欢我为什么让我坐在前面?”
“坐在前面当然是因为你身材矮小,我们……”
小少年们应当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夫子已经走了进来,伏案抄书的还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吵架的两小只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咳咳!”程衡学着戏里夫子们的干嗽,站在门口来了这么一声。
“夫子来了,要夫子评评理!”
“评理便评理,谁还怕你不成?”
两小只拉拉扯扯,“拉拉扯扯就到了公堂。”程衡无意识的哼出了声,原本目光里只有对方的两个小少年几乎同一时间把目光转向了程衡身上。
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的程衡心虚的抬起手蹭了蹭鼻子,背过手去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少年,端起了做老师的架子:“怎么,你们两个为了这个事,还要到衙门上去论一论长短?”
自打那天和管殷又一次匆匆别过,前者不再到自己的梦里来,程衡原本还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夫子。谁想到,一回生二回熟,放下自己那些“思想”之后,也大概能够唬得住这群小孩子了。
“子曰……”
“咚!”
“哎……怎么又睡着了。”程衡无奈的走到声音发出的方向,想要看看是哪个小少年又听不下去自己的“念经”睡了下去。
一步、两步,程衡想起自己上学打盹被老师叫醒的尴尬来了,压下了步子让这小少年身边的同学能够来得及叫醒。
一步、一步……就在程衡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拍醒睡着的学生时,目光错愕的落在了书桌上——不知道是谁扔过来了一块磨了三分之一的墨块,墨块带着未干的墨水溅落在桌子上的宣纸上,一片漆黑、点点碎花瓣,如万点墨梅开。
“既然要听课,便少嬉戏打闹。”
想起上课之前两个小少年的争吵,程衡约莫猜出了前因后果。想自己小时候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