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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现在中了招,能走哪儿?我咬牙切齿地说,“刚才就阻止你们推开这门,你们不听;现在我替你们扛了机关,你们还笑话我!

    齐师傅似乎故意欺负我不能动弹,又捏捏我的鼻子,戳戳我的脸,像摆弄小人玩具似的。他歪一歪头,见我真生气了,才笑着对身后的考古队员们说:

    你们俩,把电池抠了,手电筒扔给我。

    我听见,被他点到名字的两个考古队员疑惑地“哦”了一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都听话地把空手电筒交给了齐师傅。

    我又看见,齐师傅大步走到这条木雕龙前面,竖起两只手电筒,各自塞进两片龙鳞底下,像简单的杠杆支架一样,依然把它们顶得高高翘起来。

    他固定完毕,就拍拍手对我说,起来吧。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中间丝线依然紧绷着,两片龙鳞依然翘着,一切都维持原状,文物也没有遭到破坏。但我已经自由了。

    我往前走了两步,脑壳发懵。我揉揉太阳穴,完全没意识到我的手腕也在微微发抖。我更加无法接受了:这么简单的办法,我居然没想到?

    “早就说啦——徒弟你要是真累了,就趴着好好休息一会儿。从咱们下海到现在,再加上你昨晚加的班熬的夜,你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吧。精力不足,你再聪明的小脑瓜也转得慢呀。”

    齐师傅的眼睛里一层层地增厚笑意,说徒弟,你这回第一次下墓,正好也亲自进洞看看,长长见识,以后不至于束手无策。毕竟干咱们这行,指挥官的椅子在前线。很多东西不是你安稳坐在大后方,仅凭脑子想想就能琢磨出来的,别真拿自己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张子房了。

    我没什么好脸色。说你别跟我并排走,赶紧去垫后。

    唉,这可真是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郝建与老太太,还有我和你啊。齐师傅感慨完毕就立刻溜去队尾了,躲过我一记眼刀。

    有了先前的教训,我小心翼翼带领众人,绕个大圈,远远绕过这条木雕龙。

    齐师傅走在队伍最末尾。他拿灯一照,瞬间就来了精神:“哟,这一整座木雕,居然都是用沉香木雕刻的啊。”

    我也深吸一口气——尽管遥隔千年,依然能隐约嗅到一丝香气。缕缕暗香浮动,袅袅祥云蒸腾,清芳馥郁,幽远绵长。细看木质纹理流畅,几乎毫无瑕疵,该是一块极其罕见的巨型上品沉香木。

    沉香木并不是单一的树木名,而是树木受到雷击、火烧、虫蚀、鸟啄等自然创伤后,为修复自身而产生的一种半木质半油脂的混合物。它被誉为“众香之王,木中舍利”,单听“舍利”这词,您就能大概猜到它的原料有多珍贵了,好似佛骨舍利珠一样,天地炼化之精华。

    “按理说,沉香料体普遍不大,要说做个佛牌、做个手串儿还凑合,但像这种完完整整、四五米见方的巨型沉香木雕简直不可思议。难不成是攒出来的?”一旁齐师傅也是啧啧称奇。

    明清有“攒门”雕刻法,就是把一小块一小块沉香拼接好,再动刀雕刻。近年也有人把沉香和玉石翡翠攒到一起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沉香原料太稀缺。

    我说您有所不知,唐朝人就好这口。就连李白《清平调》诗里也有一句“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还有专家研究说可能整个沉香亭子都是用沉香木镂空雕出来的哩,您就可以想象唐朝人对沉香的痴迷程度了。

    整座亭子都是沉香木雕的?那到了安史之乱,拿来当柴火烧也能烧好几年吧。齐师傅一边胡诌,一边大步往前走。

    这回绕龙走一圈,我也看清了:木龙身上果真拉满了丝线,就好像地球仪上面覆盖的经纬线一样,横纵相交,呈现出一个个精巧无比的几何图案。

    但尽管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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