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此人名叫汪又,曾和江驸马有几分交情,江驸马宴请宾客一来是小酌怡情,二来也是想找人拿个主意,看看这桩事会不会牵连到他身上。

    只是不知是谁泄露了风声,就连张濯尚书这尊大佛也惊动了。

    江驸马自然是小心应对,殊不知张濯此次只字不提政务,倒真是像来赴宴的。

    余下几位臣僚倒是说起一番太后杖毙大臣的事。

    “起先竟没看出半分端倪来,我们都成了糊涂鬼。只有太后下了旨意,我们才知这几日当真触在了太后的逆鳞上。谁能料到太后娘娘有这么快的手脚,当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这几个人也是糊涂,承恩寺里竟然还在做这不见光的勾当。御马监的提督太监还有驯象所的缇骑,哪个是好相与的,兴平末年先帝还没去时,他们已经闻风而去,一心只忠于太后,我只怕咱们今日说过的话,明日便能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张濯自顾吃饭,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并不关心。

    待宴后众人纷纷告辞,江驸马请张濯到书房中稍坐。

    “太后娘娘抓起来的这几个人里,有一人与我尚有些私交。”江驸马惴惴道,“还请尚书大人指条明路,不知这刀会不会架在我江某的脖子上?”

    汪又人还没死呢,这群人便想着如何将自己摘出去,不要被牵连才好。果然古往今来都是一个调性。

    江驸马的书房颇有几分古拙野趣。桌上的宫灯用的不是羊角灯,而是一种竹草编成的蔑灯,珊瑚剔红色香盒上用的是五色漆胎,红花绿叶、随妆露色,处处都彰显出匠心来。

    古铜双鏒螭挽格做成的笔架有十二峰,上头架着各式狼毫。

    旁边的砚台上,放着一小方尚未开封的松烟墨。

    用掺了竹叶做成的草纸包裹得很是妥帖,看得出送礼之人的用心。

    “汪家虽然获罪,只是汪又不是主谋,这件事纵然牵连他,约么也罪不致死,更何况还有陛下求情。”

    张濯走至桌边,轻轻将这一方松烟墨拿起来端详,封条上印着苏郁仪的私印,一个篆书的“郁”字,不甚显眼,但张濯知道她的习惯,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方墨明显就是她送给江驸马的那一块。

    “不过,”张濯转身看向江止渊,“昨日我听了一耳朵,汪又在狱中反复提出想要见江驸马一面,江驸马可知情由吗?”

    听闻此言,江止渊心里微微瑟缩了一瞬。

    的确有一件事,只有他和汪又两个人知道。

    他心中惊魂甫定,嘴上却不肯承认:“没……没有。”

    张濯慢条斯理道:“你曾和汪又一道,帮助过一位仕子舞弊,对不对?”

    这平静清冷的嗓音像是催命符,江驸马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是……是汪又说的?”

    张濯淡淡道:“你觉得呢?”

    除了汪又还能是谁呢?除了汪又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

    江驸马的手抖得厉害:“他供出我了?”

    “他只将此事告诉我了我,不算供认。”张濯背过身去,“对于汪又,太后的意思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留他个活口,五日后给他一个当庭自诉的机会。可若他为了活命,将此事供出来,又或是祸水东引,胡乱攀咬你,你只怕是百口莫辩。”

    张濯从怀中掏出一张口供:“若你先一步将他定罪,让他连面见太后的机会都没有,这样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到了此刻,江驸马才明白张濯为何会不请自来。

    去年年末,汪又身为天子右司谏,有意谋得了恩科的题目,夹带出宫交由江驸马,让他提前写出一份策论来,转交给一名叫曹岑的仕子。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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