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写了小半个时辰,孟司记便从外面走来了,见庶常馆里今日冷清,还有心与陈翰林玩笑了两句:“今日陈翰林倒是能躲清闲了。”

    陈翰林连连摆手:“内贵人见笑了,今日是他们这批新人休沐的日子,下官都让他们出去逛逛,所以看着馆里没什么人。”

    孟司记哦了声,玉指纤纤点了点郁仪:“那苏进士怎么还被你拘在这?”

    郁仪忙起身解释:“不过是无事可做,想着《会典》三十七卷还差了几页便收尾,索性过来了结了它,我午前已经休息过了,才来不过小半个时辰。”

    “这样。”孟司记点头,“你随我去一趟慈宁宫吧,太后娘娘有话问你。”

    陈翰林听罢,不由得紧张:“前日不是才传召过,可是出了什么事,惹了太后娘娘的不快?”

    孟司记掩唇:“哪有的事,苏进士去了便知道了。”

    于是郁仪便将自己的笔放在笔架上架好,跟着孟司记出了门。

    *

    想留在太后身边的人很多,苏郁仪是这里头唯一的女郎。大臣们各怀心思地要将人送到太后身边去,自然也是各显神通。这些人里,除了那些博古通今的,还有不少天赋异禀的。譬如大理寺卿举荐的便是一位美貌少年,妙目盈盈,唇红齿白。左都御史甚至保举了一名传经讲法的和尚,眉宇间仙风道骨,轩然霞举。

    太后皱着眉将一列名字看完,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这哪里是让哀家选侍读,分明……”

    分明是选面首。

    她把苏郁仪的名字圈起来:“只是这个苏郁仪,哀家也不知她能不能得用。”

    能进宫的人都是有私心的,男人的私心往往在仕途官宦,而女人家的私心往往在攀附皇恩上。太后不计较自己手下的人有野心,却也害怕自己身边的人最后爬到自家儿子的龙床上去。

    这个苏郁仪,人是张濯举荐的,学问也很是不错,只是她还得再摸一摸底细才是。

    过了一刻钟,孟司记便把人领到了。

    还是和前日一样话不多,恭恭敬敬的样子,只是今日没穿官服,一身青色的直裰上也没有什么修饰,背对着阳光,甚至能看清这小姑娘耳廓上细细的绒毛。

    单看着的确是个叫人觉得舒心的长相。

    太后屏退左右,对着郁仪招手:“到哀家跟前来。”

    郁仪在她面前跪下,太后问她:“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么?”

    这是郁仪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同太后说话,这位尊贵的女人身上带着馥郁的花香,甜美又厚重,这个味道几乎闻过一次便再也不会忘。

    “下官正在学博学宏词科考试的题目,想着待到年底时试一试能不能去六部里谋个职务。”

    “六部啊。”太后笑,“那可都是男人的天下。”

    郁仪仰着脸看她,不卑不亢:“昔年间,整个天下都是男人的天下。”

    太后轻轻挑了挑眉,端起茶盏啜饮一口。

    “你是知道哀家为什么会几次三番叫你到慈宁宫来。”太后没有和她藏着掖着,“哀家的的确确是要选一位侍读学士到身边来,近日大臣们也都向哀家保举了不少官员,苏进士,你能不能给哀家一个,让哀家选你的理由?”

    太后的话让郁仪的呼吸微微一紧。

    她心里明白,这说明太后心里也有几分选她的打算,只是成算占多少她猜不出。

    郁仪屏气凝神,俯身叩首,再起身时已经将要说的好打好了腹稿:“下官已决意自梳,终身不嫁。”

    这话别说是太后,就连站在地罩处的孟司记都微微吃了一惊。

    郁仪平心静气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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