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入宫之日起,下官便已经下定了这个决心。得蒙娘娘抬爱,下官能侍奉朝廷,断不会再屈居府宅之间为人屈从左右。”

    空气安静了片刻,太后抬手让她起身。

    “苏郁仪,哀家不喜欢存天理、灭人欲。”太后靠着迎枕,指腹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刺绣,“哀家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因为哀家的缘故,零丁孤苦。”

    她抬起眼看着苏郁仪的五官:“你是一步一步从松江那个小地方考上来的女进士,哀家从不怀疑你的本领和决心,但唯有一件事,哀家要你保证。”

    “你要忠于哀家、忠于皇帝、忠于大齐。如有违逆,纵然你有铜筋铁骨,哀家必会让你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她收起眼底的柔和,袒露出不加掩饰的机锋与威严,“记住了吗?”

    郁仪垂首答:“是,娘娘。”

    太后也勾了勾唇:“你回去吧,有事哀家会再叫你。”

    走出慈宁宫后,仍是孟司记来送她,这一回孟司记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恭喜你了。”

    到了这一步,郁仪也知道这件事快要尘埃落定了,心中也松了口气。

    “多谢内贵人。”

    孟司记扶起她长揖的手臂:“你可以同他们一道叫我孟司记,也可直呼我名。”

    孟司记名叫孟青月。

    “好。”郁仪点头。

    “只是,”孟司记又正色起来,“事以密成的道理你也是懂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要有数。”

    郁仪谨慎:“多谢孟司记指教,下官省得。”

    “张大人对你有恩,得空了记得给他磕个头。”

    残阳如血。

    郁仪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张濯。

    想到他掌上的那一支空签,想到他薄雾笼罩着的忧郁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