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走了,这会儿在暖和的被窝里待着多舒坦啊,何苦在这儿遭这份罪呢。
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小巷子黑黢黢的,犹如一张张深不见底的大口,仿佛随时能将人吞噬。风在巷子里穿梭,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有人在暗处低声哭泣,让人毛骨悚然。偶尔有一两只流浪猫从墙角蹿出,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吓得我心脏猛地一缩,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把控好电车的方向。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到了秦幽那纸扎店所在的胡同口。我刚一停下电车,便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又低了几分,那股寒意直往心底里钻。这胡同幽深昏暗,此刻更是乌漆墨黑的,宛如一个巨大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静候着猎物自投罗网。胡同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湿漉漉的苔藓,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苔藓在黯淡的光线下,颜色暗沉得近乎发黑,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整条街就只有秦幽的纸扎店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灯笼,奇怪的是,那灯笼竟没有点亮,在这黑夜里,白晃晃的,透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阴森劲儿,仿佛里面囚禁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挣扎着想要出来,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站在胡同口,望着那纸扎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既然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于是,我硬着头皮朝纸扎店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有千斤重,心里那股害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脚下的石板路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还结着薄冰,我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落下,都能听见轻微的“咯吱”声,在这寂静的胡同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这黑夜发出的警告。
等走到店门口,我心里更后悔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大晚上来秦幽的纸扎店啊。我看着那紧闭的店门,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给秦幽打个电话。电话刚拨出去,那边就秒接了,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我小心翼翼地问:“秦幽?”
那边应了一声:“嗯,咋了?”
我听着那声音,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秦幽平时虽话不多,但也不至于如此低沉压抑呀。我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不在店里啊?”
秦幽回道:“在啊,怎么不在,你等下,我开门接你。”
我站在门口,心里忐忑不安地等着,这短短几分钟,感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秦幽探出头来,看到我,笑着说:“哥,你来了就进啊,怎么不进呢?”
我一看到秦幽,心里那股紧张劲儿顿时消散了不少,刚踏实了一点,就忍不住大声骂道:“你在店里灯也不开,打电话还他妈装深沉,你便秘呢!”
秦幽一边转身往店里走,一边惊讶地说:“就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抬腿正要跨进门,话还没出口,突然头皮一阵发麻,头发都根根竖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原地挪不动脚了。只见门口摆着两个煞白的纸人,那纸人通体雪白,直勾勾地瞪着我,没错,就是瞪着,按理说纸人是不能画上眼睛的呀,传说纸人一旦画上眼睛,就会有不干净的东西附上去呢,此刻它们那眼睛仿佛透着诡异的光,好似正窥视着我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秦幽听到我的叫声,回头看了看我,又瞅了瞅那纸人,只是简短地说了句:“别怕,这是家人,没事。”
我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家人?你开什么玩笑,这……这看着太邪乎了!”
秦幽微微皱眉,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说:“哥,有些事儿现在没法跟你细说,你信我就行,它们不会伤你的。”
我心里虽然还是害怕,但看着秦幽那副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脚步发颤地跟着他往店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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