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店,一股更为浓郁的寒意扑面而来,那感觉就像瞬间掉进了冰窖深处,冷得我浑身一哆嗦。店内光线昏暗至极,仅靠着几支蜡烛在角落里幽幽地燃着,烛火摇曳不定,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那微弱的烛光在墙壁、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光影跳动着,仿佛一群幽灵在无声地嬉戏,让店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诡秘莫测的氛围之中。

    正对着门的地方,摆着一个颇具年代感的柜台,那柜台像是用古老的檀木打造而成,木质坚硬,却也被岁月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桌面的木纹犹如岁月的脉络,细密而又沧桑,一道道划痕纵横交错,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有些地方的漆已经剥落,露出了原本的木色,那木色在烛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透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柜台的边角经过长久的摩挲,变得圆润光滑,仿佛被无数双手抚摸过一般,见证着岁月的流转。

    柜台的一侧,摆放着一个古朴的酒壶和两个粗瓷大碗,酒壶的造型典雅,壶身上有着精美的花纹,那些花纹在烛光的映照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隐隐流动着神秘的光晕,好似在悄悄透露着什么古老的秘密。酒壶的把手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看得出平日里经常被人把玩。那两个粗瓷大碗,碗口略显粗糙,带着手工制作的独特质感,碗身上有着几处不规则的凸起,却也正是这种不完美,让它们更具古朴韵味。酒已经满满地倒在了碗里,散发着醇厚的酒香,在这满是神秘气息的纸扎店里,这酒香竟成了唯一的一抹温暖,也足见秦幽确实按我说的备好了酒。

    柜台后面的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扎物件,宛如一个纸扎的世界呈现在眼前。瞧那纸扎的房子,雕梁画栋,飞檐翘角,门窗上还糊着薄如蝉翼的纸,仿佛能看到屋内的陈设,细致得让人惊叹。纸扎的车子也是栩栩如生,车轮、车辕、车厢一应俱全,仿佛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在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上辘辘前行。还有那些纸扎的人偶,形态各异,活灵活现。有身着华丽古装的女子,面容姣好,蛾眉微蹙,眼神中透着淡淡的哀愁,仿佛有着无尽的心事;也有身着长袍马褂的老者,面容和蔼,却又透着一股神秘的威严,拄着的拐杖仿佛能敲开阴阳两界的大门。这些纸扎物件在烛光的映照下,投下奇形怪状的影子,影子在墙壁上扭动、变幻,好似它们随时都会挣脱纸张的束缚,活过来一般,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再往店里深处望去,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尚未完工的纸扎材料,一沓沓的彩纸、竹篾杂乱地摆放着,旁边搁着几把剪刀、浆糊刷子,仿佛刚刚还有人在这里忙碌着,将对逝者的思念与祝愿融入这些纸扎之中,赋予它们别样的意义。而在另一边,有一个小小的供桌,桌上摆着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几支燃尽的香,香灰堆积在炉中,宛如一座小小的灰色山丘,无声地诉说着过往在这里举行过的神秘仪式,以及那些隐藏在纸扎背后的故事。

    我走到柜台前,搓搓手,试图驱散些寒意,对秦幽说:“兄弟,你这店阴森森的,你还有心思备酒呢。”

    秦幽拿起酒壶,又给两个碗里添了些酒,然后端起一碗,朝我举了举,说:“哥,来,先喝着暖暖身子,别管那些有的没的,有我在呢。”

    我接过酒碗,仰头喝了一大口,那酒一入口,火辣辣的感觉顺着喉咙直往下冲,确实让我暖和了些。几杯酒下肚,我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看着秦幽,犹豫了一下,说道:“兄弟,哥明天打算离开县城了。”

    秦幽听了这话,脸上并没有显出多少意外的神情,只是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酒,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去哪儿呢?”

    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总得出去把我失去的东西找回来呀。”

    秦幽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看着我,缓缓地说:“哥,你走不了,即使你走了不出一个月你还是会回来的。”

    我一听就愣住了,有些生气地说:“咋的,你还能绑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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