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被绑在城楼。西凉大旗招展,虎贲将军赵红药彩绘的猫脸上还戴着一只大大狼头,高声道:“此刻投降,放你家人活命!”

    樱祖在那一瞬,想起很多事。

    他的发妻,从年轻一直跟随他,后来人老珠黄被他嫌弃。半年前天昌之战他弄死邵子坚,发妻含泪来劝:“仪州与洛州相辅相成,唇亡齿寒,你与洛州侯数十年情谊,怎能经受西凉王蛊惑,背信弃义?”

    他不听,还骂他妇人之见。

    发妻走时感叹:“如你这般执迷不悟,终有一日,也要尝到同等滋味。”

    如今一语成谶。

    樱祖咬牙看着城上意气风发白发绘面的青年。想他荣辱半生,却不想被一个年轻小辈玩弄鼓掌!!

    如此投降,史书上怕只会留下可笑骂名。因此,至少……站着死,不做降兵!

    “父亲,三思啊!”

    儿子在旁力劝,可樱祖心意已决。

    “给我杀!哪怕战死沙场,决不投降!我仪州与西凉势不两立!!!”

    燕止:“……这人疯了。”

    就算多年筹谋功亏一篑,也该知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未必没有翻身天,六七十岁起势,七八十岁为王者亦有人在。实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可见这人已走到头了。

    ……

    这一仗毫无悬念。

    只可怜那数十万普通士兵,为州侯一时意气而埋骨荒塚。

    短短两日,西凉尽吞仪州州府与一半州土。

    西凉王一向擅长吃干抹净,自然继续北上。就连之前白送樱祖的秀城,他也派海东青飞去围困唐沙的见鹿将军师远廖处,让他趁仪州撤军一举夺回。

    扑棱扑棱。

    数日后,馋馋飞回来了。

    燕止看完信,愣了愣,扶额“哈”地笑了一声。

    ……他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赵红药很熟悉西凉王的某些表情。

    “月华城主他又干什么了?他、他莫不是趁机把秀城抢了?可他又是如何知道……”

    燕止只是挑眉。

    是月华城主的话,做出什么他都不奇怪。

    习惯了。

    “罢了,反正整个仪州已势在必得,他不过是得了一座城池。”赵红药拍拍他,“一定很快就能收回来了,嗯?”

    话虽如此。

    为何此话配着她那个彩绘猫脸上翘的唇角,却显得阴阳怪气又幸灾乐祸?

    ……

    慕广寒浑浑噩噩了几日,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很多冷冰冰的过去。

    怀疑人生的同时,更怀疑自己当年看人的眼神。

    他都喜欢了一群什么人?

    好在梦的最后,多少有了一丝温度。

    有人头发很长,发尾编起像个小尾巴。身上是幽兰香。

    那人喜欢从身后抱他,炙热的身体霸道地紧紧搂住,笑着亲吻他的后颈,发丝挠得他痒痒的。

    “乖乖,多给我抱抱。”

    “乖乖”是南越方言,对自己最为喜欢、疼爱、亲昵之人的称呼,并不是说人性子乖。

    但也得喜欢得不知道还要怎么喜欢了,才会叫人“乖乖”。

    梦里,慕广寒暗暗脸红,觉得荒谬。

    他虽一直希望有人能真心爱他,但也从未奢望过溺爱。“乖乖”实在是听得他想打人,只因对方绝美才没舍得出手。

    虽说绝美,他其实也看不清梦里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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