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动。
辫发武士也被惊醒,低头看去,却发现原来是抱着的刀掉落在地。
他回头扫了一眼,看着签军依旧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后,摇了摇头,将刀放在一边,再次沉沉睡去。
等了片刻,刘淮才长舒了一口气,靠近魏昌的耳朵低声说道:“不能再等了,今天晚上逃不出去,明天咱俩死定了!”
虽然刚刚那名唤作张玉的将领说签军逃亡的事情只诛首恶,可脑子有贵恙的白痴才会相信他。
此时缓一缓,无非是夜间不易处置,等到天一亮,金军怎么可能不把签军翻个底朝天,将刺头全都找出来明正典刑?
到时候不止刘淮这个死而复生之人,魏昌也绝对逃不过!
“逃不出去的……”魏昌面露凄苦之色:“金贼三百正军就绕着周围扎营,其中有马有狗,只要有人踏出营门,就会立即被金贼发觉。刚入夜的时候,咱们已经试过一次了……”
刘淮仰天躺了片刻,试图整理乱糟糟的思维无果后,等待力气恢复了些后,努力站了起来,拉着魏昌矮身走进了木栏侧的一片黑暗中。
“我……我有个想法……”刘淮捂着肋下,喃喃说道。
虽然随着刘淮对身体的掌控,他全身的疼痛越来越轻,可此处却依旧在隐隐作痛,似乎是肋处受了些许伤。
魏昌原本以为自家大兄是在忍受疼痛,可半晌不见刘淮出声,不由得低声问道:“大兄,你有何法子?”
刘淮又是沉默了许久,终于艰难开口:“你说,这些征来的签军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什么下场?”魏昌回头望了望在空地上躺成一片的签军,又回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刘淮:“被捉了签还有能什么下场?无非是平日里充民夫累死、得了风寒病死、犯点事被金贼正军鞭死、被上峰克扣粮草饿死、又或者在战时充前阵被杀死,总归逃不过一死。这有啥可说的?”
刘淮怔了怔:“签军就一点活路都没有吗?”
“有是有,有勇力的被挑到正军,病弱的直接扔路边让他们自生自灭,总归有人会活下来的。”魏昌耐心解释:“可关键就是,金贼怎么会怜惜汉儿的性命?须知北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汉儿。”
刘淮再次一怔,望了躺在空地上连稻草都没有的千余签军,随即抬头望天,长叹一声。
“阿昌,跟我去拿火把……咱们放火烧营……”
说罢,刘淮再次猫着腰向辕门口走去,魏昌紧随其后。
随着距那名金军越来越近,刘淮脚步也越来越缓,到最后几乎是挪到辕门边,离辫发武士不过两米后,才将一只火把从门上摘下,递给身后的魏昌。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火光晃动还是脚与沙土摩擦声的原因,辫发武士突然睁开了双眼。
一直盯着此人的魏昌心下一惊,可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刘淮已经猛然扑了上去,一双大手狠狠的捂住了辫发武士的口鼻。
原本辫发武士是斜靠在木栏上睡觉的,睡眼惺忪间突然被刘淮用全身力气压下来,使他的光头与木栏剧烈摩擦,留下片血痕后,重重砸在沙土地上。
刘淮原本就比这金军身高体长,所以金军虽也是奋力挣扎,却也只是在原地扑腾出一团尘土,而他全身上下都被刘淮死死压住。
数秒之后,辫发武士已然眼睛充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在掰开刘淮双手未遂后,他用拳头狠狠砸向刘淮的肋侧。
刘淮闷哼一声,强忍着锥心的疼痛对魏昌低吼道:“刀……”
魏昌连忙扔下火把去捡辫发武士的佩刀,可刘淮这声低吼仿佛提醒了辫发武士,他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刘淮将自己的面骨摁得嘎吱作响,右手则迅速向腰间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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