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公子果然已经醒了。
冬青出来端热水,秋燕在外面候着她帮公子穿衣,如中午那般,等公子坐上轮椅后才推他出来。
秋燕去端出用过的热水倒了,再回来。
书桌边的窗户开了,这位五公子的轮椅就停在窗口,也不需要人扶着轮椅。
秋燕真是有些纳罕。
五公子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树。
身有残疾是不能考科举的,日日在园子里足不出户,也免了向老爷夫人请安,究竟为何要如此早起?
她又张嘴默默地打了个哈欠。
困意仍盛,眼见冬青在,不会有什么事,秋燕没忍住轻微地退后两步靠在门上,开始打瞌睡。
院子临着府邸外墙,被月光照射得极为透亮,沐浴着一层清辉。
冬青习惯了,这会儿神志清明。
就在这时,远处路过一道清晰的人影,竟然是新来的姜姜。
深夜半夜,她在院子里做什么?
只见姜姜搬了个小凳子在树边,弯腰按了下确认稳固后,左手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木碗似的东西,右手扶住树干,慢慢地站在凳子上。
之后,她右手拿出木碗里的研杵,上面像是包了块布条,她用研杵沾了沾木碗里的东西,开始一下一下压在树皮上。
“公子。”冬青低声请示。
靠门的秋燕眼皮无意识地抬了抬,又阖上了。
徐慕白抬手,示意不用制止。
冬青倒像看看这个姜姜想做什么。
只见姜姜一点一点往树皮上压了一阵,之后下来,将木凳换了个位置,继续踩上压另一侧,仔细瞧,她倒是把木碗里的汁水通过这样的方式压在树皮上。
姜姜就这么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神情认真地涂了大概两刻钟左右,碗里的汁水压完了,这才端着凳子离去。
冬青不知道姜姜在做什么。
只不过之前她认为姜姜没那方面的心思,现在看来未必。
是不是有人跟她透露了公子向来早起,她才刻意表现的?
故而一大早,等姜姜依照昨天的吩咐端来早膳时,冬青一直留心,看她是否今天会在公子面前表现一番,可惜姜姜什么都没做,自发出去守门,直到伺候完公子早饭,冬青要回房补觉,这才又让姜姜进去替补。
上午公子一般是没什么事做的,只坐在书桌前看书。
冬青睡醒了,再来伺候五公子午膳。
端用过的餐具出去时,秋燕跟出来问:“冬青姐姐,公子待会儿是不是要午睡了?”
“今日午睡要晚些。下午率护卫要带胡大夫要来给公子看诊,你在旁边候着,听听大夫有没有什么吩咐。”
“那一般要多久?”
“个把时辰吧。”
秋燕怔了怔,露出讨好的目光,“冬青姐姐,中午我能不在么。”她揉揉眼睛,“实在是,困得都支撑不住了……”
冬青似笑非笑看她,想当五公子贴身丫鬟,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她可算是手把手带呢。
姜姜在门外,听到她们说话,主动上前一步:“要不我来吧?”
秋燕如蒙大赦:“冬青姐姐,你看这样行吗?”
昨日她都给冬青递东西,冬青也收了,更何况这个姜姜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秋燕认为不足为惧,日后陪在五公子身侧时间多得很,不急这一时半刻。
最重要的是,她确实困了,来园子里前一天因太激动紧张就没睡好。
冬青道:“行。那你先去睡吧。”
“哎,谢谢冬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