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留下。”

    留不留下不由她说了算,那是皇帝啊,可不是街坊家的孩子。她笑了笑,“别这么蛇蛇蝎蝎的,御医没说,全是我猜的,兴许不是呢。你回去吧,不得传唤别来。”

    他自然不答应,“留你一个人伺候病人?那不成,我得陪你。”

    这是乾清宫,哪儿能说留就留。她着急轰他走,拉了脸说:“不听话,别指望我再理你。”

    他没办法,一步三回头地踏出了月华们。

    事实证明运气不太好,小皇帝染的的确是天花。城里已经有人确诊了,皇太后大发雷霆,追究病气是怎么进紫禁城的。原来十天前皇帝的看妈会了一回亲,到现在才知道家里有孩子也发病了。抱过别的孩子的手再来抱皇帝,皇帝年幼,身子骨不结实,就传染上了。

    天花是绝症,太可怕,活命的机会还不到三成。眼见过金墨离世的颂银心慌意乱,怪看妈坏了规矩带累皇帝,太后咬着槽牙让把人拖下去杖毙,她也没有开口求情。怔了会儿命太监拉绳子,把乾清宫围起来,再不许人走动。宫里宫外四处洒石灰粉消毒,把皇帝移进东暖阁,为避光,用黑红两色的毡子把门窗都遮上,隔壁屋子设神案供奉药王药圣和痘疹娘娘,剩下的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御医对天花的解释是“邪盛正笃,湿热内犯”,治疗当加大清热凉血解毒之力,人员进出要障面,有接触也得隔着一块布。颂银每常进去看他,小皇帝在床上苦苦挣扎,起先还知道别让皇额娘操心,到后来说不了话了,人陷入半昏迷,吓得太后在痘疹娘娘跟前长跪不起,把膝头的皮都跪破了。

    和这种病症斗,得靠足够的运气和耐力,对于皇帝及看护的人来说都是考验。最厉害不过头九天,要是挺过去了,接下来还有缓。要是挺不过去,那么江山社稷又当如何?

    太后惊惶失措,抓着颂银说:“你瞧皇帝怎么样?怎么总不破痘呢?”

    这个没法说,真得看老天爷的。她握紧了太后的手,“您是主心骨,您得扛着。暗室里别去了,交给我,您还得应付那些大臣和宗亲。”

    孤儿寡母,撑起一片江山不容易。染天花是九死一生,要是病得重,别说麻子了,恐怕得聋了瞎了。眼下才六天,痘在皮下隐现,就和当初的金墨一样。颂银同两个看妈轮流照顾,耗尽了心力。那屋子又不见光,进去就觉空气沉闷,令人窒息。

    “这么的不成,别说是个病人,就是个身强体壮的,闷在里头也得出事。”她和御医商量,“要不给开一扇窗,要不给换个地方,东暖阁地方小,得让主子喘上气儿。”

    御医们都不敢做主,还是太后发了话,让开窗,把毡子四个角钉上,从经纬里能流一点儿风进来,也是个疏解。

    终于到了最厉害的阶段,小皇帝开始痉挛,谵语连连,病势一度很危重。颂银是责无旁贷的,硬铮铮守了他两夜。眼看着痘浮起来了,好在并不多,脸上星星点点几颗,大多在四肢和躯干上。大伙儿松了口气,知道只要再熬上三五天,慢慢就会好转了。

    太后得知消息后且哭且笑,保命之余又庆幸,孩子还是头光面滑的,不会有太大损伤。总算最后活着从暖阁里出来了,皇干妈功不可没。太后知道无以为报,重提了让玉的事,说在宫里多待了两三年了,问问她自己的意思,要愿意出去,随时可以出去。

    颂银道了谢,且顾不上这个,累极了,回围房的路上几次要磕倒。进门见桌上搁着一双鞋底子,已经纳好了,只是针脚错落,间距也没那么好看。她拿在手里端详,不由失笑,这个容实,把她能干的事儿全干完了,要是生孩子能代劳,恐怕他也当仁不让吧!

    她长长叹了口气,说起孩子,是该生一个了。前头因为小皇帝刚登基,大家伙儿都忙,她吃药避孕了。现在社稷稳固,皇帝又出过花儿了,她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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