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很小声地笑了两声,“我要平躺多久啊?”

    “8小时,你就这么睡到明天早上就行了。”程博衍说。

    “没枕头真难受,我老觉得我脑充血了,”项西叹了口气,“哎,我一会儿数数羊吧。”

    “数一半数错了要重数么?”程博衍笑笑,“你放慢呼吸。”

    “怎么放慢啊,”项西没了声音,大概是在试,过了一会儿他啧了一声,“憋死我了……”

    “你跟着我说的试一下,”程博衍轻声说,“吸气,一……二……三……四……停住,一……二……三……四……呼气,一……二……三……”

    项西那边没再说话,程博衍能听到他跟着自己的节奏的呼吸声,一开始有几声没调整好还带着响。

    程博衍忍着笑,继续慢慢数着,过了几分钟,项西那边没了声音。

    “项西?”程博衍轻声问,“喂?”

    估计是睡着了,程博衍又听了一会儿,就这还说睡不着呢,他笑着挂掉了电话。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项西有些无奈,感觉昨天那种昏昏沉沉还想吐的感觉基本消失了,但取而代之开始的是腿上伤口的疼痛。

    护士来给他打吊瓶的时候他拍了拍床:“姐姐,这伤口要疼多久啊?”

    “很疼吗?”护士问他。

    “挺疼的……”项西皱着眉,“我早上是疼醒的啊。”

    “忍一忍吧,实在太难受忍不了的话跟程大夫说一下,吃药或者打针止疼吧,”护士说,“不过最好别用,对伤口愈合不利。”

    “哦,”项西叹了口气,“我先忍忍吧。”

    护士走了之后,他瞪着天花板发愣,腿上的疼痛他倒是能忍,之前住院头几天也是又疼又麻的,比现在严重,他也忍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对疼痛似乎比以前敏感了。

    也许是安稳日子过久了?以前连死活都无所谓,疼不疼的也可以忽略……就像王老吉天天喝也觉不出多苦来,中间让你喝几口糖水,回头别说喝,就舔一口王老吉,估计都能苦出眼泪儿来。

    项西冲着天花板笑了笑,多有道理。

    按理说方寅今天会过来,眼前这场景其实挺符合他的要求,愁苦的少年挺在医院的病床上,承受着上一次挨揍留下的痛苦……

    项西啧了一声,挺心烦的,这种状态下方寅要是来了,他没准备儿一烦躁会开骂。

    不过一直到中午,方寅也没过来。

    程博衍拎着一个保暖饭盒过来了,走进病房的时候挺急。

    “怎么样?”他把饭盒放在桌头柜上。

    “腿疼,”项西看了看墙上的钟,中午休息时间都快过了,“今天门诊很忙吧?”

    “还凑合,就是碰上个急性子的病人家属,骨折让先拍个片都不愿意,非让直接处理伤口,”程博衍笑笑,“骂了我半天。”

    “我觉得吧,”项西靠在床上啧了一声,“先别说我有没有那本事,就是有,医生这活儿我也肯定干不了,成天忙死累活动不动就挨骂挨揍的,换我早跟人打起来了。”

    “那要按你这样,一天怎么不得打个十回八回的,干一年可以转行去武馆了,前提是没让人打死,”程博衍把桌板架到床上,“到医院来的都是着急的,十个里估计就得有两三个一碰就着的,喝点儿粥吧。”

    “你做的?你不会是一大早起来就给我做了粥吧?”项西一阵感动,紧接着又有点儿担心,“杂豆粥啊?”

    “我今天睡过头了,没时间弄了,就在门口买的,”程博衍把饭盒盖子打开,放到他面前,“给你在医院订了几天病号饭,我怕忙起来没功夫管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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