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大军休整再次启程,前行不过数百米,便已到达姑孰北门,大军刚至,城门便已大开,百余骑西府军士自城门口驶出,桓温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到军队前方一前一后策马行来的桓澈与顾钰,不禁朗声大笑:“哈哈哈……原来我儿去了一趟建康,是为了将闻名江左的沈氏黔郎招至我西府中来,沈司马肯为我桓温效力,乃我桓温之幸!”

    说罢,立即下令左右备宴:“来人,备酒,吾要为我儿与沈司马饯行!”

    其实早在桓温得到朝廷已任命桓澈为司州刺史,沈黔为司州司马的消息后,便已经备好了酒宴,是故军士们一到西府,便有数名婢女将一盅又一盅的酒水送至了诸位将士的手中。

    顾钰亦正要饮酒,坐在桓温之侧的李氏忽地端着一只酒盅站起身来,款步行至她面前,笑吟吟道:“早就听闻沈氏黔郎之大名,将军也时常与我说起,沈司马之才智不在我儿之下,不如这杯壮行酒,由妾来代将军敬君一杯,可否?”

    看到李氏一张妩媚含笑的脸,顾钰但笑不语,心里却明白,这个女人从来都是绵里藏刀,顾七娘只怕就是死在她的蛊毒之下。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李氏对她都不可能存有善意,无事献殷勤,这杯酒她又岂能敢饮?

    正要伸手去接,一只手横过来,将那盅酒顺手夺了过去。

    “沈氏黔郎不擅酒,这杯酒我替他喝。”桓澈说道。

    李氏的脸色登时大变,看着桓澈真的要饮下时,不禁大喊了一声:“澈儿,你这是干什么!”

    她话还未落,就见顾钰重又将那杯酒夺了回去。

    李氏一怔,不明所以,原以为顾钰会喝下这杯酒时,却见她意味不明的弯唇一笑,然后转向了身后整装待发林立的军士,高声说道:“我沈黔虽是第一次领兵,但今日在此发誓,无论前线战况如何,黔必会与诸位将士同甘苦共进退,大家齐心协力,此战必胜!”

    顾钰说完,便将中手的那一盅酒缓缓倒在了草地之上。

    李氏愕然,转眼一看,全场肃然一静,凤凰山上鸦雀无声,不少将士脸上露出诧异与惊喜来。

    是了,这个时代,军士是毫无地位深受名士们鄙夷的,虽然领兵的往往是那些门阀贵族子弟,但这些人并不会将他们这士卒们放在眼里,也就更不用说与他们这等人一起同甘苦共进退。

    而顾钰的这句话却是给了这些军士们最大的鼓舞与信任。

    旋即,整个凤凰山上都响起军士们震耳欲聋的高喝:“必胜!必胜!”

    这样的誓师会,这样的场面,李氏也不是第一次见,可是这一次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惊讶震憾,鼓舞士气固然是一个将领必备的本领,但由一个小姑子做到如此,委实不简单。

    原来这就是那个顾十一娘,虽未见其真容,但这小姑子身上可与男人媲敌的气势已然令人心悦诚服不敢小觑。

    难怪澈儿会喜欢她!澈儿一向不喜欢女子婉媚娇弱,这样的一个女人才是最容易打动他内心。

    这般想着,李氏心中又甚恼:不,绝不能让澈儿栽到这样一个女人手里,何况这个女人还是……

    念头一转,耳畔又传来桓温声如洪钟的朗声大笑:“哈哈哈……有沈司马相助,我桓氏大军何愁不胜!”

    桓温这样一说,立即响起众声附合。

    这时,桓熙与桓济也陆续站起身来,向桓澈与桓济敬酒。

    “我也来敬沈氏黔郎一杯!”

    桓熙还好,桓济一脸嘻笑着,举杯向顾钰走近时,突地脚步一个踉跄,手中的酒水竟是不偏不倚的泼溅到了顾钰的胸脯上。

    “抱歉抱歉,前些日子围猎之时不小时落下马,摔伤了腿,刚才没有走稳,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沈司马身上,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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