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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健的话,总是听着怪怪的。

    弘治皇帝却是无话可说。

    怎么说呢。

    方继藩错了吗?

    没错。

    刘健怀有一些私心,也错了吗?

    没错。

    这都是人之常青。

    倒是刘健说的不错。

    刘杰这样大有前途,哪怕是什么都不做,都可平步青云,一辈子衣食无忧之人,居然挂印而去,这是何等的勇气啊。

    在这方面,足见方继藩教徒有方。

    这方继藩,是该嘉奖。

    可弘治皇帝心里也清楚,刘健心里有怨气。

    儿子都没了,不抱怨,那就怪了。

    弘治皇帝命人搀扶着刘健先行告退,又让御医好生的照料在刘府待命,先让他休息几日再说。

    这等事,哪怕刘健再怎么说自己为之欣慰,只怕弘治皇帝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悲凉。

    待送走了刘健。

    弘治皇帝忍不住感慨:“但愿刘杰能够平安,朕实在不忍刘卿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坐下。

    谢迁和李东阳则是默然。

    “陛下。”李东阳道:“秋收已至,不日,各地就要解钱粮入京,这两年来,朝廷屡有亏空,今岁只怕……”

    弘治皇帝皱眉:“卿家的意思是……”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陛下,国家艰难,岁收日衰一日,可朝廷的开支,却是日甚一日,年甚一年……今岁亏空,已至三十九万两……”

    弘治皇帝从刘杰的义举之中,徐徐走了出来,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却是面不改色:“噢,有劳卿家了。”

    见陛下顾左右而言他。

    李东阳不禁道:“陛下,臣听说,陛下一月的收益,竟有四十万两?”

    弘治皇帝拉着脸,看向萧敬:“萧伴伴,是吗?”

    萧敬一脸诧异。

    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说一月收益,没有四十万两,这不是欺君罔上?

    可他自是明白,陛下故意问自己,是不想让人知道,内帑的丰盈……

    如实说,有违陛下心意,不如实说,难保将来留下隐患。

    弘治皇帝瞪他一眼:“朕在问你的话呢。”

    萧敬只好道:“陛下,内帑的开支,尤其之大,这些年来……这些年来,十二监八局,还有勇士营的开支,以及各地镇守,还有……也已入不敷出了。”

    弘治皇帝这才满意,看向李东阳道:“李卿家,自太祖高皇帝以来,朝中便分了内帑和国库,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内帑,朕之家事也……”

    谢迁不禁道:“陛下家事,就是国事啊。”

    弘治皇帝脸微微一红:“朝廷开支,不可削减吗?不能纵容了外朝大手大脚的习惯。”

    谢迁道:“臣等万死,不能上体陛下的难处……”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想了想:“朕再想一想吧。卿等先退下。”

    双方各自打着马虎眼。

    弘治皇帝有些郁闷。

    百官都是属狼的啊,朕才刚刚日子好过一些,内帑里攒了一些银子,他们眼睛就盯了来。

    谢迁和李东阳只得告退。

    弘治皇帝坐下,忍不住瞪了萧敬一眼。

    萧敬一脸委屈:“陛下,依着奴婢看,不必理会他们即是。”

    弘治皇帝淡淡道:“朕乃天子,这般哭穷,能不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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