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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充本身对于山遐这样的人同样厌恶至极,他也乐得保持廷尉这种近乎罢废的状态。可是扬州刺史府请求一开,对于台城本身九卿官署的诉求也不好视而不见。可是在看到山遐呈送中书的奏书之后,何充又是忍不住的一阵头大。
扬州刺史府那里招选吏员,只需要应征者识文断字、明知条理即可,要求可谓简单。可是山遐所提出的要求则要多得多,不只需要应征者通晓律令,还要求他们弓马娴熟,允文允武。
何充原本就担心这种临时性质的差遣招揽不到真正有才力的人选,对于山遐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如果按照这个要求,就连何充自己都不够资格,他可是连马都不太骑,更谈不上弓马娴熟。
换言之,能够达到山遐要求的时人,其本身素质已经可以追求公府正式征辟,又何需贪恋区区一个廷尉下属临时属员的职事,这种要求简直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何充虽然愿意促成此事,但不等于他就愿意与山遐一起沦为时流笑柄,因此对于山遐这一请求不作批示,着人转送州府让沈哲子头疼去。
山遐的奏书被送到州城的时候,其人正在州府内,看到中书属官将自己刚刚呈送的奏书摆在了梁公案头,山遐脸上也是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古怪之色。
“要我以外部军卒为你充任属吏,这一要求不合礼法,但如此一来,事情就没有疑难了。”
沈哲子将山遐那奏书摊开,一边提笔批示一边微笑着对山遐说道。
廷尉窘迫处境他又怎么不知,山遐也是几次前来求告,希望能够将他早前在淮南都督府所培养的那些属吏们调到台内去用,他与台城风气实在是格格不入。此前沈哲子一直拖着,就是在等待这一个契机,有了程序上的这么一转,再去安排便合理得多。
“我向来直取,不擅曲应。”
山遐闻言后只是闷哼一声,而后又说道:“既然眼下已经事入中书,还请大都督尽快为我配齐人力,尤其精勇一项不可忽略,都下各家多豢壮奴,若无强力执法,拒捕将层出不穷。”
“淮南尚需执法,熟吏不可尽数内调,我只能予你两百吏卒。剩下三百缺额,仍须都下募取。”
沈哲子沉吟道,望着微微皱眉的山遐,他又沉声道:“山君你现在已是台执九卿,所望乃是普世非法,已非旧年淮南一隅,才用也需普取大众,不可独取一方。”
山遐闻言后便默然颔首,明白自己除了不循人情、执法酷厉之外,几无可取,就算是早年在淮南治下为官,若非大都督为他营造其余,他将一事无成。所以尽管表面上仍是冷感,但是对于大都督的建议还是颇为信服。
山遐对属吏的要求,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若真招揽到满足这些条件的人,就连沈哲子都要以士礼以待,更不会用作寻常吏卒。
不过沈哲子也并不更改太多,只是在原奏书上又加了一句,对于循途征募出来的吏员,在台职任期结束后,淮南都督府将择优考核录取为淮南属员。
这算是在一个机会上又叠加一个机会,以增加这次选募对时人的吸引力,同时也是将这吏考改革的前景如何稍作标注。时流尤其是那些渴进的寒门子弟,只要不是太蠢,应该能够意识到这是世道向他们洞开的一个机会。
关于这个吏考改革,沈哲子设想还有诸多。聘用的限期基本不作更改,但每一次聘用结束基本都会进行一次考评,将这一份经历记录在册,随履历增加而升级,日后由此基础上再增加以正式官员的选拔。
当然这只是一种最理想的运行状态,实际的改革施行还要结合相对应的运行成本,以达成一种优化的平衡。
很快,整个建康城并周边地区,除了肃反这一整体大基调之外,扬州刺史府和廷尉两场吏考又成了时流热议的新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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