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注你的,往往是敌人,哪怕这个敌对之势只是假想中的。

    诸葛恢虽然已经被拘禁于台内,但其两个儿子眼下尚是自由之身,也是想方设法要将父亲营救出来。他们两个时誉自然难比其父,但诸葛氏已经算是青徐人家如今唯一在势的门户,尽管这势力也已经是岌岌可危,但仍有相当一部分青徐时流聚集在其周围。

    “沈氏狂态不减,欲以一家匹敌世道,不支之态已有彰显,但目下事态仍是敌强我弱,不可懈怠。还请诸位谨慎继力,只待我父踏出囹圄,我等乡众才有强力依靠!至于目下,诸位也无需担心寡应,沈氏若仍逼凌过甚,褚氏、庾氏都非甘心待毙之流!”

    诸葛恢剩下的两个儿子中,诸葛虪不过中人,少有定计,幼子诸葛衡反而更加聪慧,所以也是由他出面召集乡党,于城外青溪附近园墅集会遍告乡众,希望他们能够保持同一步调,持续施加压力,既要保持煽动入讼,也要勒令相关人家子弟不可去应那所谓吏考。

    众人在集会上自然满口答应,但究竟心意如何其实莫测。譬如泰山羊贲,在返回都内家宅中时,便即刻派人将一部分门生秘密召集起来,授意他们准备参加吏考。

    羊贲之父羊曼死于苏峻之乱,因有壮烈之名,而羊贲本身也是青徐子弟中优异之选,只是近年来体弱多病,甚少加入到时事之中,此前那场动荡发生时他正恶疾缠身,反而得以免于事外。眼下虽然表面上也是与乡众同一进退,但内心也实在不乏私计。

    “目下世态,吴人目我青徐乡流为仇寇,无论今次葛氏救或不救,江表已非各家安居所在。现状失意,人必思归,然乡土仍为沈氏所控。彼此积怨,相忍难求,今次沈氏所持吏考,便是缓图契机所在。鞭下之用,世祚门户所不取,沈氏此谋正为别于世族取用寒庶。态势如此,与其再强阻人愿,不如因而化用,稍铺后路。”

    无论时流是何看法,这两场吏考已经开始了声势浩大的筹备。而与此同时,王门王胡之并王耆之两个余孽也被吴郡乡众押送向建康而来。他们的到来,或将大大推动逆案的审理进程,因此时流对此也是关注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