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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流言止息。人心奇怪,在经历了漫天流言蜚语和谩骂攻击之后,有一部分人开始正面审视素珍工坊存在的意义。
这或许是那几位举子的文章,得到了一些认同,有些读书人也纷纷正向解读。
正如登科茶庄的说书先生讲的那样,素珍工坊说到底,不过是给那些被休出门的妇人一条活路,又不是什么颠倒乾坤违背人伦的大事,难不成诸君连这点宽仁都没有吗?
这样想的,始终只有一部分人,大部分人还是不怎么认同,只是没有之前那般极力反对与诋毁,能用相对冷静的眼光看待。
就在这个时候,永安郡主谢澜踏入了素珍工坊,她对外宣称脱离淮王府,不再认淮王为父,以后将以工坊为家。
这个决定,她其实不是临时起意。
在工坊一直没有人入住的时候,她就想着去,跟石锁师姐和箩师姐商量过几次,她们反对,认为有刻意的嫌疑,帮不了工坊,还会给工坊再添谈资。
出了这些事情之后,她依旧坚持,所以石锁师姐去问了宋惜惜,宋惜惜亲自去了找澜儿,与她促膝夜谈一场,同意她去,但需要她宣布与淮王府脱离关系。
淮王这边指定是要出事的,脱离了父女关系,以后也不会被牵连。
澜儿并未想得那么长远,许多事情她也不知道,但父母的做派已经让让她寒了心,她出事的时候父王母妃不管也就罢了,外祖父出事那会儿,他们依旧不管不问,甚至去探望一眼都不愿意。
经历了与梁绍的这一段婚姻,澜儿知道世间上许多感情是最勉强不得的,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勉强了,辛苦自己也为难了别人,还不如就此放手,各自安好。
平阳侯派人把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战少欢送回娘家之后,便派人去接嘉仪。
沈万紫和李夫人都在工坊,本是帮着澜儿打点的,看到平阳侯府的新管家过来接嘉仪,以为她会很高兴就走。
毕竟,她曾经落魄成那样,不顾尊严求到工坊,现在可以回去当平阳侯夫人,她肯定会趾高气扬地把她们奚落一顿,便扬长而去。
殊不知,她坐在正院门口的石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发了好一会儿呆,却没有说要回去。
澜儿上前坐在了她的身边,“表姐,怎不走?”
嘉仪眼底充满了茫然,“走?去哪里?”
“回侯府当你的夫人啊。”澜儿说。
嘉仪没做声,无意识地伸手出去薅了旁边缝隙里长出来的一株小小的芒草,薅几次都没薅下来,倒是把她手指割伤了,一滴鲜血落在石板上。
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株坚韧不拔的芒草。
“哎呀,流血了。”澜儿轻呼一声。
一旁的孙妈妈已经拿着手绢上来,帮她把手指扎起来,蹙眉道:“它好端端的,也没惹你,你薅它做什么?”
孙妈妈态度很差,自从嘉仪到了工坊之后,她态度一直都这样差。
嘉仪开始不知道多讨厌她,不止讨厌她,还讨厌李夫人,讨厌工坊里的一草一木,尤其讨厌那扫帚,因为日日她都得干活才有饭吃。
她现在竟然都会烧火了,谁信?
“走吧,回去过你的日子。”孙妈妈在一旁催促,“人家在外头等好久了,你又摆上谱了是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做人踏实些,利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