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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楼的点心款式繁多,精致美味,一块普普通通的红枣糕都做得甜而不腻,入口香糯。沈万紫咬了一口,笑着说:“我少时最喜欢吃这种甜糕,家里的厨子不做,兄长便偷偷出去买给我吃,我们俩就最喜欢躲在枣树下,吃着枣糕。”
她看着窗外,阳光洒了进来,洒在了她满是笑容和追忆的脸上,“往往,也是这样明媚的秋日,只不过那时候的九月,不像京城这样凉,有时候还很热呢,阳光从枣树间隙里打下来,兄长的脸上也洒满了阳光。”
她说着,伸手抚了一下旁边的兔儿爷,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我许久不曾见过我兄长了。”
珍娘发怔,脑子里浮现出她所说的一幕,眸光还是落在那兔儿爷上。
她不知道为何,胸口莫名地发紧,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得紧。
“沈姑娘,你这是兔儿爷?”她忍不住问道。
沈万紫点点头,笑着说:“对啊,这是我兄长送给我的,那年我因爬枣树掉下来,被娘亲禁足,中秋不能外出赏灯,兄长便亲手做了这兔儿爷给我,很丑是不是?我当时也不喜欢,还把它摔了,你看着耳朵,就是我那时候撒气摔掉的。”
她把兔儿爷推给珍娘,“给你瞧瞧。”
珍娘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丑不拉几的兔儿爷,耳边像是有什么声音响起。
“你姑娘家家的,竟然爬树?谁教你的?摔疼了吧?还哭?还哭?罚你中秋不能随我们去赏灯。”
“妹妹别哭,你不是想要兔儿爷吗?兄长给你做一个。”
“我不要,太丑了,这根本就不是兔儿爷,我不要,我不要……”
“哐当……”
“于白,这是我亲手烧的。”
“我不要,我不要……”
女孩的哭声在她耳边响起,伴随着天大的委屈,珍娘猛地缩回自己的手,不自觉地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她趁着外头的海棠没有看见,迅速拭去脸上的泪水,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细密的痛楚一层层地浮上。
沈万紫看着她,伸手去把兔儿爷拿了回来,珍娘下意识地护着,猛地抱在了怀中,哽声道:“是我的。”
她起身走向窗口,这窗口刚好对着南江港口,风很大,吹得江上的浪扑向港口的船只。
她深呼吸着,记忆如浪潮扑来,这兔儿爷和沈万紫说的那些事情,像撕开了一道口子,把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放了出来。
她记得的不多,班主捡到她的时候,她快死了,被丢在雍县外的小山里,浑身像是被火烧一般,但那时候下着很大很大的雨。
她那时候仅有的记忆,是她听到班主的话,说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活下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她最后活了下来,但一场高烧,忘记了许多事,只隐约记得自己因为病了,被人在马车上丢下来。
她以为是被自己家人丢掉的,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找家人,自然,她也记不起来。
现在,她记起了那日在小巷子玩耍被人抱走的事,她被掳走之后丢在马车上,和另外一个孩子,那孩子叫什么她不记得了,只知道她上了马车就被人抽了两耳光,很痛很痛,之后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但在那之前,在被掳走之前的一些记忆,模模糊糊的,她记起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