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证赋这么一说,楚伦煜哪里还有话说,自然是点头应下。
楚证赋在江南多年,心底里也喜欢江南风貌,又有两个孙女在这儿,便让楚维琮一定要往绍城与金州一趟。
楚维琳估摸着开春后楚维琮启程的时间,他们游学不是赶路,一路走走停停,也要三五个月,差不多是明年入夏时到江南,这么一算,楚维琳不由期待起来。
把信上的内容告诉了常郁昀和江谦,楚维琳问道:“父亲说,弟弟是和周家的两兄弟一道游学,这周家是哪家?”
常郁昀顺着楚维琳的青葱手指看了一眼信上的名字,思索了一番,道:“可能是从前的舒州知州周淮周大人府中吧。”
舒州不是金州这种小地方,是不输明州的富饶之地,周淮大人在舒州任职多年,直到去年才告老回到京城。周家不是什么世家,周淮大人的这个知州已经是几代之中最最荣耀了的,可周家是沉下心来做学问的人家,风气好,规矩重,教养出来的子弟人缘也都不错。
听常郁昀如此介绍,楚维琳亦放下心来,转念一想,若那周家风气不正,楚证赋又怎么会让楚维琮与他家的子弟一道呢。
“明年夏天时啊……”楚维琳笑着道,“恨不能一转眼就到了。”
见江谦亦笑了,楚维琳思索了一番,道:“舅父,等弟弟到金州之后,若他们还打算往南走,我让他去海州寻您和舅母。”
江谦连声说好,这个外甥儿,他也是数年未见,一定比小时候更加出色了吧。
“舅父打算回海州了?”常郁昀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问了一句。
楚维琳颔首答道:“下午时正说起,快过年了,舅父打算回去了。”
常郁昀眉头稍稍一皱,话到嘴边滚了一圈,决定还是先和楚维琳商量好了再说。
楚维琳见他神色微变,不知何意,便问:“可是今日前头案子不顺利?”
“陶家的案子,没有什么波折。”常郁昀示意楚维琳宽心,道,“证据确凿的,都已经判了,有些这证据缺了些的,就再压一两日。今日审了的都还牵扯不了整个陶家,但我寻思着,等乌礼明被抓了,陶家也就该抄没了。”
江谦一听这个结果,虽然心中知道会如此,多少也有些唏嘘,叹息道:“原本也就是因为永记药行的事儿,到最后却牵扯上整个陶家,哎……”
楚维琳劝解道:“舅父莫要觉得陶家是受了牵连的,若只是永记的事情,陶家也不会如此下场,实在是他们投错了靠山,乌礼明要倒,他们自然要被牵连进去。”
“我就是感慨一句,”江谦解释道,“都说伴君如伴虎,都说朝中站位不易,不想做个小小的商人,一样会牵扯到站位,寻靠山。”
提起这站位,连常郁昀都沉默许多。
皇上和太后已经暗示过,让常家莫要把心思投在柳贤妃的小皇子身上,老祖宗想要让常家得拥立之功,那么此刻,他们应该选谁?
尤其是,离前世三皇子篡位还有不到一年的工夫了。
虽然今生有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但他们绝对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若不然,和陶八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常郁昀不由想起了四皇子,那位这几日就在江南的儒雅皇子,他应该就是太后心中所属,却不晓得圣上又是怎么想的。
这些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他们此刻在这儿能商议品论出一个结果的,眼看时间不早了,便让水茯摆了桌。
一道用了饭,江谦回住处去了。
楚维琳去书房里备了纸墨,给楚伦煜写了回信,等吹干了封上火漆,交给常郁昀。
常郁昀的目光落在那信封上头,不禁笑了起来:“你啊,真是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