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三太太心中隐约有些感觉,但见陶八依旧与她们母女亲近,她到底是把这些隐忧埋在了心底。
一直到了今日,她才恍然,她把陶八当陀螺,陶八也是一样这么对她们的,这种被算计被谋划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舒坦了,她想教训陶八一番,可陶八却……
却死了……
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了众人面前,而罪魁祸首却是陶七。
她一心要护着的女儿,害死了陶八!
思及此处,陶三太太抱着脑袋重重摇了摇:“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般变故让本就人心惶惶的陶家大宅更是前路灰暗,陶家老祖宗顶着一口气,让婆子们抬了陶八回屋里,又把陶七和陶三太太送回去,只留下了陶大太太和陶老太太。
“常大人也一定盯着明州那里的消息,最迟今日黄昏,他就会知道乌大人倒了,我们陶家,怕是真的到头了。”陶家老祖宗一字一句,沉声道。
陶老太太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她们婆媳关系并不亲近,往日里也多是面子上的和睦,可到了此刻,倒是出了几句真心话:“老祖宗,即便陶家要倒了,却也不是没半点儿脱身的机会。趁着府衙里还没注意到,咱们收拾些细软便走吧。金州待不得,江南待不得,咱们就去北方,公中还有不少银子,各房各院也存了不少私钱,一并带上,有银子在,总能落脚的。”
陶家老祖宗拍了拍陶老太太的手,语重心长道:“是啊,你们要走就赶紧走,不用陪老太婆,老太婆在陶家半辈子了,哪里都不去了,死也就死在这里了。”
陶老太太张了张嘴。劝解的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陶家老祖宗不走,她难道能独自走了吗?
她想走,但也不敢走了。
三代人坐在屋里,一坐就是一日。
未到申时,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陶大太太看了她一眼,问道:“可是官府来人了?”
婆子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眼泪横飞。道:“三太太和七姑娘坐着马车出府了,门房上也乱,没有拦下她们。等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影了。奴婢去三太太屋里看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连公中库房的银票都叫她们顺走了几张。”
陶大太太嗓子一甜,几乎要呕出血来:“真是好快的手脚!”
陶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仰天道:“好本事好本事啊!我疼了她这么多年,到头来。三儿还在大牢里,她就能抛下我们,带着七丫头走了,哈哈!果然是小货。再抬举也是贱坯子!”
陶家老祖宗的神色并没有什么起伏,她平缓着语调,与陶大太太道:“你也走吧。能走脱一个是一个,你媳妇怀着孕。不要让她一并被拖累了,总归是陶家的香火,若能好好养大,还能从头再来的。”
陶大太太苦苦笑了:“您说得对,不管陶家如何了,也要护着香火,我去安排了。”
两刻钟后,陶大太太又转回到了花厅里,含泪道:“银子首饰,但凡能带上的,我都给她了。她娘家那儿怕也不好回去,我让她去汉州投奔我兄长,好歹把孩子生下来,我那儿子啊,手上捏着人命呢,这回定是要交代了,我给他留个后。”
“那你呢?”陶家老祖宗问道。
陶大太太叹息一声,在一旁坐下:“老祖宗不走,老太太不走,我也不走了。”
府衙那里接到信的时间,比陶家人以为的还要早上许多。
常郁昀站在书房里,仔细看着手中的信封,送信来的是李慕渝身边颇受信任的侍从。
信上交代了两样事情,乌礼明已经抓了,虽然光靠倒卖私货的罪名就够砍了他的了,但贪墨也是大罪,贿赂乌礼明的陶家那里,一定有更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