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圣上的背影,没有说话。

    圣上苦笑,言语里带了几分悲伤:“是我让您送了亲儿,三皇兄的命,是损在我手中的。”

    太后的心一阵钝痛,她软身瘫坐在椅子上,垂泪道:“哀家不送他,便是送你。这便是皇家。”

    皇家争斗,从来只有成王败寇,没有父母兄弟。

    圣上登基,永王妄图篡位,当时场面下,总有一个你死我活,对于太后来说,她懂政治懂皇权懂人性,她什么都懂,她从没有为了永王的死怪罪过任何人。

    她只怪她自己,是她的偏心和宠爱,让永王走上了没有回头的路,是她断了永王的生路。

    明明手心手背都是肉,却不得成了那么一个局面。

    作为一个后宫的女人,经历了先帝三位皇后数任四妃,她是宫斗的胜利者,可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圣上望着老祖宗,浅浅笑了:“是啊,这便是皇家。安阳,你也懂,不是吗……”

    转身回到太后跟前,圣上朝太后行了一礼,道:“母后,安阳的死,我会给常家一个交代。”

    太后微微颔首:“安阳是因你而死的。”

    圣上离开了慈惠宫,太后在偏殿里坐了一个时辰,才让宫人进来伺候老祖宗更衣荣妆。

    柳氏挣扎着站起身来,与楚维琳一道替老祖宗梳头。

    太后由长公主搀扶着来看了一眼,道:“一会儿就安排安阳回府吧。这宫里,连哀家都嫌冷清,何况安阳呢。回去吧,都送一送安阳。”

    楚维琳福身应了。

    上好的楠木棺材送到常府时,楚伦歆几乎摔坐到了地上。

    常恒晨压住心中震惊,低声询问送棺木的内侍:“我们老祖宗她……”

    内侍垂首,道:“很快便回府了,常大人,请节哀。”

    节哀两字,压倒了心中最后的期冀。不知是哪个先哭了出来,一时哭声不断。

    楚维琳和柳氏相互支撑着,扶了老祖宗上了软轿,一路到了宫门口。

    常恒翰和常恒淼迎了上来,他们刚刚亲眼瞧着棺木出宫,又怎么会不知道情况,双双在软轿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常恒晨与常恒逸亦赶到了宫门外。人过中年,却各个哭得如个孩子一般。没有让内侍抬轿,四兄弟一道。抬了轿子迎老祖宗回府。

    从宫门到常府,一路行来,人人都知,常家的老祖宗过世了。

    垂花门处。涂氏、楚伦歆领着晚辈们跪了一院子,啜泣声一片灵骨。

    灵堂支了起来。伺候老祖宗更了寿衣,送入了棺木之中,又往各府发了讣告,看起来有条不紊。却是人人都心神大乱。

    柳氏这两日损了心神,静静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楚维琳便与众人说起了老祖宗的死因。

    来龙去脉。楚维琳不敢隐瞒,楚维琬如何说的。她便如何转达,只是那些推断和猜疑,她一个字也没有提。

    事关皇室争斗,圣上既然会给常府一个交代,她有何必多逞口舌?

    况且,真相从来不是她猜什么,也不是圣上和太后明白什么,而是圣上最后决定了什么。

    等稍稍空闲下来,楚维琳提笔给常郁昀写了信,本以为年后她该启程去金州,可到了最后,却是常郁昀要从金州回京了。

    远远的,她听到了灵堂中念经的声音,楚维琳放下笔,缓缓往灵堂去。

    常府里已经换上了白灯笼,丫鬟婆子具是素衣,灵堂里,密密跪了人,楚维琳寻到自己的位子跪下,抬头看着那灵牌。

    停灵七日。

    数年没有来过常府的常恒熙跌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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