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地进来,跪在灵前痛哭出声。

    叶语姝的事情,她恨过怪过怨过,也体谅过原谅过,她懂老祖宗的选择,她又何尝不是在母亲和夫家女儿之间做出了选择?

    老祖宗亦懂,她们都知道,就此断了往来,对常恒熙的立场是最有益的,常恒熙依着老祖宗的意思,与娘家断得一干二净,可直到听闻母亲的死讯,她才恍然大悟。

    什么脸面,什么立场,什么里子,都换不来生命。

    她失去的是承欢膝下的机会,她前一回和老祖宗说话,竟然是数年前!

    常恒熙在灵前哭得晕了过去,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楚伦歆抱着她哭了两刻钟,常恒熙才稍稍回过了些神。

    何氏来上了香,她低声与楚维琳道:“老太太一直念着,分明是她拖不过这个冬天,怎么反倒是常老祖宗先走一步。你是因着老太太回京的,却是送了老祖宗。”

    楚维琳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想,这便是命中有数。

    七日后,男丁们送了老祖宗上山。

    等回来时,宫里有了些讯息。

    小皇子醒了,却痴痴呆呆的,数日没有休息的柳贤妃受不了如此刺激,生生吐了一口血。

    也许是愧对,也许是补偿,圣上连下了几道圣旨,晋柳贤妃为皇贵妃,柳氏子弟但凡在朝中为官的,都得了好处。

    楚维琳在老祖宗的灵位前点了香。

    皇贵妃,与皇后只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历史上能跨过去的寥寥无几。

    皇后只有一人,皇贵妃也只有一人,柳贤妃晋位,那原来的皇贵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皇贵妃倒了,三皇子不可能独善其身,小皇子失智,柳思琼即便成了皇贵妃,又能如何?

    小皇子再无荣登大宝的可能了,柳思琼和柳氏如今想再为难常家,想替柳思璐复仇,皇上也不会听那等枕边风,毕竟,老祖宗是因他而死。

    老祖宗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常氏一门生存下去的砝码。

    “置之死地而后生,”楚维琳执香拜了拜,把香插在了香炉里,而后低声道,“老祖宗,您一定是算计好了这个局面,不是吗?”

    这条路,绝不是老祖宗一个人能走出来的,她再是有体面,也不可能通过御膳房在元宵之中动手脚。

    背后的那个人,许是太后,许是圣上,许是其他胸有图谋的人,他们给老祖宗指了路,而老祖宗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

    楚维琳想,她是佩服老祖宗的,有几个人能对自己如何狠绝?

    这样的局面,老祖宗地下有知,应当也是笑着的,她这是求仁得仁。

    孝期之中,柳氏自不能入宫探望小皇子和她姐姐,柳家那儿倒是有人去了,回来后又来寻柳氏。

    关起门来说了半个时辰,没有人晓得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柳氏砸了一个掐丝珐琅赏瓶。

    楚维琳正做着叠着纸钱,听了底下说回禀,她想,大抵就是为了此刻不上不下的状况吧。

    芝麻、西瓜,什么都不剩了,这对柳氏来说,无意于一场打击。

    二月过半,常郁昀赶回了京城。

    楚维琳听李德安家的来禀时,还当是传错话了,金州和京城天南海北的,这定是收了信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京来了吧。

    披了斗篷,楚维琳急急到了祠堂外头,远远的,瞧见常郁昀快步而来,走得近了,见到那熟悉的模样,她鼻子一酸,几乎要哭出来。

    常郁昀连日赶路,瞧起来疲惫不堪,他轻轻拥了拥楚维琳:“琳琳,我回来了,你莫要担心了。”

    楚维琳的泪水簌簌往下落,这两个月惴惴不安的日子,总算有人能与她分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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