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六百名士兵赶来的时候,一身青衣红帽、肋下佩刀、背弓携弩的番子们已排成三个方阵,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一个个钉子一般,身板儿笔直。
这些原神机营官兵本来最拿手的表演项目就是队列表演,此时有过战场厮杀的经验,瞧来更是威风凛凛、肃穆威严。
这冷若冰雪地庄重、训练有素地整齐,立即在他们之间弥漫起一阵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腾腾杀气。
早已见识过八十名刀手屠夫一般冷酷手段地痞子盐兵顿时收起嘻笑轻松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盐兵死伤惨重,目前还来不及补充兵员,除部分留守外,这次只派出了一百人。
这一百盐兵经过钱塘岸边浪中杀倭地血火锻炼,虽然步履神态仍然散漫,但是却已具有了北地边军常年征战厮杀所具有的那种慑人的杀气。
肃穆的气氛把卫军们也感染了,他们地脸色凝重起来,山坳里集中了九百名官兵,此时却鸦雀无声,只是偶尔传出马匹低低的喷息声。
只见闵大人和种千总迎上身着厂督官袍的钦差大人,双方低语几句,随即三百名番子便依例行入山幼,人声寂寂,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
各级将佐依次向下传递着厂督的命令:留下二十人看守马匹。其他人跟上,不得发出声音。
哨卡前,四名卫兵站得笔直,只是眼角却悄悄瞟着不停走来走去的佥事大人,心中有点儿奇怪。
这军营安扎在山坳中,而且又非战时,决不会有敌军突然出现袭击军营,所喟岗哨不过是虚应其事。晚上士兵们不过是在木屋中磕睡聊天。可是今天不到四更天,指挥佥事丁林就突然出现,说什么抽检岗哨,偏偏一来就不走了,害得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那儿。
就在这时,前方山坳中出现一队人马,一个士兵不禁惊叫道:“甚么人?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旁边两名士兵慌忙端起长枪,一个士兵已摸向腰间号角。此时天色更明,丁佥事已瞧清那些兵卒打扮,不禁长吁一口气,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丁林立即厉声喝道:“慌甚么?统统站回去,这是皇上亲军侍卫统领、内厂总督、奉旨钦差杨大人地兵马。本官早已接到命令,所以在此迎候,尔等不得无礼!”
一连串地官衔把这四名兵丁弄懵了,军中的高级将领都这么说了。还能有错么?他们乖乖地垂下枪尖,站到了一旁。
丁林急急迎上去,单膝下跪,向杨凌抱拳施以军礼:“下官丁林叩迎钦差大人”。
杨凌忙上前扶起他,微笑着道:“丁佥事果是信人,很好,你今日助本钦差擒拿不法官吏,本官回京时定会禀报圣上。予以嘉奖”。
丁林已听说杨凌大败倭寇的事迹,对他亲军的战力信服已极,此时一见后边足足有几百名内厂番子,后边不知从何处还调来大批官兵,不禁心中大定,神色也因此从容了起来。
他欣然回道:“大人宽宏大量,给了卑职这个立功赎过的机会,卑职怎敢不竭尽全力?”
杨凌笑了笑。也不再与他客套。直接了当地问道:“军中情形如何?”
丁林道:“大人南巡主要是为了税赋,袁雄虽兼任龙山卫监军。不过大人因此巡视龙山卫理由不免牵强,下官本来还担心毕都......毕春起疑,幸好大人在海宁以八十刀客大战千余倭寇,而当地五百卫军却落荒而逃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毕春以为大人是恼怒卫军战力之弱才来巡视,这才没有起了疑心”。
已经赶到杨凌身边的种千总听了丁林地话心中一阵惭愧,同时也有些庆幸:卫军溃逃时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瞒是瞒不过去了,虽有自已领着亲军死战不退也抵不了这带兵不严之罪,回头都指挥使司一定会追究此事,今日可以跟着杨大人抓捕毕春、袁雄立下功劳,有钦差大人为自已说一句话必能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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