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各部官员也不是傻瓜,没有一个把昨rì酒宴的传出来让市井间胡**猜测,因此这些士子文人除了口若悬河如同亲眼所见般讲那刺客如何箭法如神、如何以一敌百,从五城兵马司手中逃走,并没有讲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马怜儿想起王琼和杨凌的旧怨,心中不禁暗想:“不管王琼是因为什么死的,恐怕京里那些喜欢捕风捉影儿的官儿又要大作文章,难为杨大哥了”。

    她咬着薄薄的红唇,终于下定决心,把尖刀一放,抓起围裙来擦了擦手,喊道:“大伯,我出去一下,叫人看下柜台”。

    里边答应一声,马怜儿正要走,只见门口一个短打扮的汉子,那时人都穿袍子,短衣长裤、身背褡裢的人大多是小本经营的行商或者马贩子,怜儿本没在意,不料那人进了屋子四下看了几眼,却径奔她而来,走到近处悄声说了句:“马姑娘,长亭向西,松林内杨大人要见你”。

    马怜儿一怔,瞧那汉子却不认得,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君似明月我是雾”,说罢四下张望几眼,好似这家酒店档次较高,不舍得用餐一般,讪然退了出去。

    马怜儿心中好奇:“杨大哥怎么鬼鬼祟祟的,此时不方便来见我了么?松林中......林中......”,她脸上有点儿发热,又使劲儿擦擦手,解下蓝裙悄然闪出了酒楼。

    四下随意逛了逛,见不曾有人注意,马怜儿脚下加快,走到长亭西边。走到一丛矮松旁,只见十多个身材魁梧的马客打扮的行商正坐在草地上,旁边十几匹马儿拴在树下正啃着草食,马怜儿不禁踌躇了一下,虽说那人说出了只有杨凌和她才知道的秘密,但骤然在隐秘处见到一伙男人如何不怕?

    这时林中已有人唤道:“怜儿,过来!”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马怜儿欣然抬头,瞧见杨凌正站在林中唤她,顿时喜悦不禁,她匆忙奔入林中,看清杨凌一身粗衣短打扮,不禁昵声笑道:“你......怎么这身打扮?”

    她脑中灵光一闪,已恍然道:“你......要回京了?”

    杨凌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上次离开,我没有告诉你,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先见你一面”。

    马怜儿黛眉一鼙,担忧地道:“京中出了大事?有人对你不利,是么?”

    杨凌惊了一跳,本来还想解释一番,想不到她见了自已装扮已猜出一切,马怜儿眸中忧sè更浓,忍不住拉住他手,颤声道:“你......你竟乔装打扮,事情有多紧要?......我......”。

    事关杨凌安危,她的声音已微微发起颤来。

    杨凌瞧了她一眼,有个又聪明、又漂亮的老婆,说话是真省事,可本来想适当隐瞒一些,免得她担心,这一下倒不便说谎了。

    杨凌叹了口气,直言道:“京中有些大臣早已yù对我不利,昨rì王琼被人刺死,这笔账适必要算在我头上,形势一触即发。内厂甫立,我若不回去,势必人心不稳,上下岂肯死力效命?况且现在除了我也没人能主持大局,所以......唉,本来答应了你的,如今又要失言了”。

    马怜儿笑嗔道:“哪来这许多啰嗦,要走快走。兵贵神速,抢一分先机便多一分胜算,此时还要缠绵,那便是怜儿害你了”。

    杨凌欣喜地点了点头,忽地往怀中一摸,只听叮当悦耳,掏出两只镶着蓝钻的乌金镯子来,然后抓起马怜儿的素手,将两只镯子替她套上。

    阳光照在她的手腕上,乌黑闪亮的镯子更衬的肌肤如霜似雪,那一排蓝钻熠熠生辉,单是翠衫半褪、纤腕宛宛,竟有种勾魂摄魄的诱人之美。

    马怜儿咬着唇,珍惜地抚摸着那镯子,忽地转身道:“你走吧,朝廷中的事,怜儿帮不上你,却也不能误了你!”说着,一串比那钻石更加晶莹灿烂的泪珠儿顺着她的玉颜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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