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如此,剿叛之举又得如昔年一样,大军拖上三四年,拖的兵困马乏,不了了之,周围诸县刚刚改土归流,等蛮人一出山,一切恢复旧模样,过上几年,再大打一仗,如此反复,循环往复了?”
李森一摊手道:“鄢大人有何高见?”
鄢高才一撸袖子,说道:“高见倒是没有,我去见大人!”说完问清杨凌的住处,大步流星地去了。
杨凌正在帐中闭目盘算都都寨的棘手之事,忽地房门叩响,一人道:“大人,鄢高才求见。”
“喔?”杨凌睁开眼。从椅上坐起,忙道:“快请。”
鄢高才进帐,向杨凌施礼道:“下官见过大人。”
“不用客气,坐吧,来人,看客。”杨凌微笑着应了,摆手让他坐下,问道:“改土归流地事办的怎么样了?”
鄢高才道:“叙州府高、珙、筠连、长宁、江安、纳溪六县地方,除了本县,皆在轰轰烈烈地改土归流。各府道无地的流民兴高彩烈,踊跃前来,对朝廷十分拥戴,此举既解决了其他地方流民骚乱的隐患,也为六县提供了足够的农户耕田就业,可谓即利于朝廷。又利于百姓。”
“好!”杨凌听得欣然叫好。
鄢高才话风一转道:“不过下官只恐这样大好局面,维持不了多久,朝廷取不下都都寨,便难以平息都掌蛮之乱。大军驻扎对峙,结局不过是重蹈以前官剿匪地覆辙。最终不了了之。
蛮人出山,必重占鸡冠山、凌霄峰、铜锣岭、博望山等要隘,四出掳掠,半民半匪,使安份守已地百姓逃奔他乡。到那时。都掌蛮仍成四川心腹之患,而流落各地的百姓必对朝廷失望已极,朝廷威望扫地。他日再想改土归流,彻底解决叙州之事,难如登天。都掌蛮将成痼疾矣。”
杨凌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方悠悠一叹,捏着眉心道:“本官如骑虎背,进退不得,实在为难呀。”
鄢高才肃然道:“大人,凌霄既破,我师据险。此天亡小丑之时。宜乘破竹之势,早收荡定之功。想那蛮人战士,不过数千之众,我师当数倍之,无不克者。攻险之道,必以奇胜,若不奋死出奇,欲以岁月取胜,军中一月当费几何?此自困之计。”
杨凌默然良久,说道:“欲以奇胜,唯有火攻……”
鄢高才立即拱手道:“大人高见!”
杨凌翻了翻白眼,也拱了拱手,椰揄道:“先生高才!火势一旦蔓延,将祸及天下无数生灵,先生何以教我?”
鄢高才眼珠转了转,说道:“下官在治下,因县中百姓大多居于林多茂密之地,为防火害,居处距林十余丈内,必将草木清除干净。山火强大,非灶火可比,但是若清出三十丈地空地,才着官兵看守,随时扑灭零弱火星,何虑火势蔓延?”
杨凌一怔:“防火带?这方法倒是可行,反正大火不灭,处处硝烟弥漫,朝廷的大军是无法进入都都寨的,让他们暂在外围当当消防队员,这活儿一定能够胜任。”
他转念一想,又犹豫道:“鄢大人,山中的叛匪不是流寇,而是本地山民作乱,他们亦匪亦民,其中尚有不**孺,在这里纵火,比不得博望山、铜锣岭,恐怕……唉!恐怕会伤及无辜。”
鄢高才肃然道:“大人,山中的人再无辜,比得上山外的人无辜么?比得上死伤的士兵无辜么?现在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使得此地长治久安,将贻害绵绵,将来的人不无辜么?”
鄢高才起身深施一礼,慷慨激昂地道:“大人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对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大人一定要听听我这一番肺腑之言。
大人啊,下官以为,只有不在其位、不负其责地人,才会冷眼旁观,轻描淡写地大谈慈悲,故示他地宽宏大方,这种清谈闲人的鬼话,纯属放闲屁、放狗屁,大大的臭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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