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出自私心的?

    故而两下里立刻便有人点头应道:“不错,我等无端被猜疑是小,可若累的户部上下因此而名声扫地,却是万万不能!”

    可也有那心思机敏的,稍一寻思,就觉察出这话乍听冠冕堂皇,内里却似乎设下了圈套。

    然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再想阻止同僚随声附和,却也已经晚了。

    故而也只能暗叹一声,在心里给那胡乱开口的同僚,打上弱智的标签。

    果不其然。

    听到有人附和,于谦立刻又接茬道:“可诸位大人来都来了,若此时拂袖而去,明天消息传到外面,却不知朝野上下又该如何议论?”

    说到这里,他摇头叹息了一声:“吕给谏横尸街头的这半个月里,我户部何曾有过一日安宁?于某私以为,只有尽快查清吕给谏的案子,才能真正挽回我户部上下的清誉!”

    “却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面对于谦扫视过来的目光,一众官员全都是哑口无言——还是那句话,谁好意思带头表示,自己是出自私心才对抗审查的?

    就连周昶,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对于谦的忌讳,倒不似其它人那么严重。

    可于谦本就负有督查之责,眼下死的又是他的副手,他要求彻查究竟,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实在不好反驳。

    然而……

    周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左侧的某位户部官员。

    眼见这大冬天的,那官员额头却渗出些油汗来,周昶当下一咬牙,强自抗辩道:“于大人此话虽然有礼,但这大半夜抄家也似的折腾,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也还罢了,家中妻儿老小却如何经受的起?”

    他这也是受了方才某位官员的启发,这慈孝之道虽然稍显薄弱了些,却也一样属于政治正确。

    而周昶这一起头,后面顿时冒出几个‘儿女卧病在床’、‘老父体弱,不堪惊扰’的。

    余下众人也都摇旗呐喊,一时间这内衙大堂前又鼓噪起来。

    然而就在周昶得意之际,于谦却忽然偏头耳语道:“周昶突然性情大变,内中必有蹊跷之处。”

    孙绍宗就等着他这话呢!

    当下扬声喝道:“诸位都有家人,难道那被毒死的吕给谏、灭口的王二虎,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实不相瞒,本官今天之所以急着升堂问案,正是为了救出王二虎六岁的稚子!”

    说到这里,他横眉立目的环视了一圈,又昂然道:“本官的确是戴罪之身,但只要能救下这无辜稚子,本官甘愿承受一切后果,更不在乎会因此得罪谁!”

    “来人啊,封门!”

    随着孙绍宗一声令下,两下里立刻有数名衙役上前,手持水火棍将院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户部众官尽皆哗然,可面对孙绍宗杀气腾腾的蛮横模样,却没哪个敢正面挑衅他。

    毕竟谁都知道,莫说是这院里的十几个,就算把户部上下所有官员都集合在一起,怕也不够孙绍宗塞牙缝的。

    唯一例外的,也就是仗着官位高于孙绍宗的周昶了。

    就见他伸手点指着孙绍宗,怒不可遏的喝道:“孙绍宗!你这是要做什么?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就不怕……”

    “我当然怕!”

    孙绍宗也是狰狞以对:“可孙某怕的是辜负百姓的期望,怕的是千夫夫所指!却不是某些视稚子性命如草芥的弄权之辈!”

    “你……”

    周昶气的手都抖了,孙绍宗却懒得再同他理论什么,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劳诸位大人稍候片刻,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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