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说大骊清理各地王公皇庄、豪右势力侵占以及大地主投充良田一事,就动了多少当地权贵的利益?更不说还有十几条大骊政策,都跟动了他们祖坟差不多。再加上南边有几个新王朝,与之暗中串联,推波助澜。那边的老百姓又不懂这些庙堂内幕,而且经过那位太后跟一帮文武官员五六年的经营,故意制定了许多听上去与大骊政策不同、极为让利于民的举措,又有大量文人的笔杆子和结社清议的嘴皮子,使得朝野上下,就连刚刚蒙学的稚童,都将大骊朝廷视为仇寇。

    也难怪会有传言,年轻太后怒斥中岳神君晋青,「吾家山河,民心可用,大骊铁骑只管叩关大掠,生死胜负不足惜!」

    陈平安说道:「晋青是真恼火,还是做做样子给朝廷看?」

    魏檗说道:「是真恼火。」

    陈平安笑了笑,「好巧不巧的,藩属国那边也是同胞兄弟,估计把皇帝陛下跟宋集薪都恶心坏了。」

    「记得当年大骊铁骑南下,此国很快就投降了,宝瓶洲中部一役,也是它率先投靠某座妖族军帐,崔国师当时就杀了一大拨文官武将和山上修士,等到战事落幕,崔国师又秋后算账,杀了一波鼓弄唇舌的白身文人。老皇帝的那颗脑袋,就是前巡狩使苏高山亲手砍掉的。」

    魏檗苦笑道:「若是兵戈一起,就是苦了那些百姓,这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还有那些据说年龄大多才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边军……」

    魏檗看着陈平安,「怎么办?」

    陈平安淡然说道:「我来办。」

    魏檗说道:「那么去京城一事,你就别抽空了,抓点紧。陈平安,我不是替皇帝陛下求你什么。」

    陈平安说道:「好。」

    魏檗自嘲道:「这么跟国师说话,是不是大不敬了?」

    陈平安点头说道:「有点。」

    魏檗站起身,笑骂道:「要点脸!」

    陈平安跟着起身,一起走出凉亭。

    魏檗忍不住问道:「不为难?真能办好?」

    「能办好。」

    陈平安点头道:「记得有位豪杰说过句话,跟注定不会讲道理的人讲理,就是你不讲理了。」

    魏檗有些好奇,笑道:「有机会帮忙引荐引荐,见一见这位不讲理的豪杰。」

    「没问题。」

    陈平安板着脸说道:「魏神君早在棋墩山就见过那位英俊潇洒的少年豪侠了。」

    魏檗伸手重重一拍陈平安肩膀,「多淳朴一少年,如今倒好,吹牛不脸红,喝酒抽旱烟!」

    陈平安沉默许久,说道:「绝不会让剑气长城和大骊王朝,在陈平安手上狗尾续貂。」

    魏檗会心一笑,以心声说道:「美徵道友来主动见你了,我先撤。对了,这位新号"灵渠"、化名周艾的道友,真身是……亥。」

    陈平安立即伸手扯住魏檗的胳膊,「你别跑啊。」

    魏檗却是径直返回披云山,笑声回荡在凉亭附近。

    人生路上多少道难关,迎刃而解,豁然开朗。

    我辈相逢于青萍之末,无需言语,慨然交心。

    周乎在路上姗姗走下,抱拳行礼,「见过陈山主。」

    女子淡丰容,萧然林下风。

    陈平安站在凉亭外台阶底部,说道:「欢迎灵渠道友在跳鱼山结茅修行。」

    周乎微笑道:「不敢想象,妖族出身,会在隐官大人的山头重新修道。」

    陈平安说道:「你我都是沾郑先生的光。」

    周乎其实有许多的疑问,想要当面

    询问这位年纪轻的隐官,只是真正等到见了面,反而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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