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只会打打杀杀的纯粹武夫,能有几斤几两的武运。”

    许甲将酒壶和白碗放在桌上,拆台道:“山君老爷刚才说了,不提陈平安,只说那个镇妖楼的梧桐树精,除了飞升境修为,还可以视为半个神到的武夫。”

    封君微笑道:“贫道跟一棵梧桐树较劲作甚,不至于不至于。”

    老掌柜趴在柜台那边,笑道:“当年眼拙,竟然没能看出那位隐官的武运深浅。”

    一提到那个在自家铺子喝过两次酒的年轻隐官,店伙计许甲就来气,恼火道:“剑气长城那间小酒铺的无事牌,可都是跟咱们铺子学的。”

    封君抿了一口酒水,抚须而叹道:“之前在夜航船,贫道与陈道友可谓一见投缘,犹有一番论道,各有妙法相互砥砺,陈道友其中有句‘天下道法无缺漏,只是街上道士担漏卮’,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了,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做出接连壮举。”

    许甲说道:“那家伙也就是运道好。”

    老掌柜笑着摇摇头,因为许甲与曹慈是朋友的缘故,所以一直看那陈平安不太顺眼。

    封君更是摇头晃脑,一手托碗,再抬起一手,反驳道:“此言差矣,太过小觑陈道友了。一个人饿极了,一口气能吃九个大肉包子,凡夫俗子吃包子,总会越吃越难吃。如果吃第一个包子,跟第九个包子的滋味,是一样的,这就是修道之人。贫道这辈子走南闯北,云游天下,阅人无数,像陈道友这样的,屈指可数。”

    怀涟说道:“你们俩想问就问,不用拐弯抹角。”

    一个故意扯到陈平安,一个顺势接话,归根结底,还是好奇自己为何会拒绝陈平安登山。

    封君好奇问道:“怀涟道友既然对那年轻隐官并无恶感,甚至还有几分不加掩饰的好观感,那么今天为何不许他登山,还要多此一举,故意说几句伤人的重话?”

    怀涟冷笑道:“剑修不看自身境界,难道还要看身份吗?”

    封君晃了晃酒碗,“可这终究不是不让他登山的理由吧?”

    除了剑修身份,陈平安毕竟还是一位能与曹慈问拳四场的止境武夫。

    怀涟说道:“理由给了,信不信,你们随意。”

    封君神色惋惜道:“可惜在船上,消息不够灵通,不然贫道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凑出一笔谷雨钱,押注陈道友赢曹慈。”

    关于曹慈和陈平安两位同龄武夫,在那场功德林的青白之争,山上修士,山下武夫,议论纷纷,争吵不休。

    一般都是山上修士推崇曹慈,觉得在未来武道上,陈平安这辈子都无法与曹慈真正并肩而立,就只能是一路追赶。

    曹慈会是陈平安一辈子的武学苦手,若是运气好,可以得个“天下第二”的称号。

    不过纯粹武夫大多更加认可陈平安。

    只有一个观点,山上山下算是达成了共识。

    那就是不谈曹陈两人最终武道高度的高低,只说习武练拳一事的过程。

    可以学陈平安,但是不用学曹慈。

    陈平安带着青同离开中土神洲,重返宝瓶洲,走到一条名为分水岭的山脊道路上。

    青同不敢置信道:“当真逛过此地的山神庙,就算收尾,可以返回桐叶宗了?”

    陈平安嗯了一声。

    山神娘娘韦蔚走出祠庙里边的泥塑神像,等她见到了那位青衫长褂布鞋的年轻剑仙,有点尴尬。

    陈先生,陈剑仙,陈山主,隐官大人?

    如果韦蔚没有记错,这是姓陈的第四次来这里了。

    不到三十年,足足四次了!

    嘿。

    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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