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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的一年,读了几本书:《林海雪原》、《红岩》、《红旗谱》。插班进初二一班,那才叫什么都不会,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本本都是天书,门门课听不懂。

    杨光和初三的段兴国、鲍庆新成了好朋友,中午逛供销社成了惯例。村子的南山是一片山杏林,三个人不上课钻树丛捡杏核,卖到收购站,换糖块吃、换烟卷抽。

    人总的找点事干,学习的已经有事可做,学不入门的干嘛?只要不是呆子,不可能一坐一天,不规矩,就挨批评,有反应就成另类,另类也是长处,也能吸引眼球。鲍庆新帮助段兴国搞对象的事败露,与管教他们的班主任老师势不两立,把老师值班室的烟囱用谷草堵死,学校要处理两个人,段兴国和鲍庆新逃离了学校。杨光又孤身一人,张凤君天天早起让儿子吃口热饭,五里路是一半砂石的公路一半土路,徒步朝去晚归。

    闲得心慌找点事做,新课听不懂,自己看初一的课程,有时一天只看一本数学,会的知识少也有好处就是天天学会的东西多。班主任李老师很少管他,科任老师看在他校长爸爸的面子上也不为难他,问一些问题都耐心地给予解答,学得很慢。

    村里没有人家烧煤,柴禾不是很充足,冬季里室内取暖靠火炕,炕热屋子暖。火多了炕头太热杨老爷子睡不好觉,火少了又热不到炕梢。大炕后半部的炕墙子上留着个炕洞子,平时用活动的土坯堵着,抠开填进一捆高粱秸秆,点着火后立刻用土坯封好,火就慢慢地燃着,必须缓缓地烧,最大限度地加热土炕,这是杨奶奶给大孙子的真真正正的“小灶”。待秸秆燃烬,把屋里山墙内烟囱的活板插进去,外屋大灶口做完晚饭后已经挡死,热量被封在炕内,要让火炕一直热到天亮。

    炕梢贴山墙的缝纫机板上面,摞着几本书,还有用一张土色包装纸裁开的、自己用白线订成的厚厚本子。农村的夜很黑,杨光独自对着一支白色蜡烛。本来点煤油灯,因为学习结束避免动静大,也因为习惯吧,不洗脸躺下就睡,所以早晨起来鼻孔是双洞漆黑。杨老爷子看着好笑又心疼,决定点蜡烛,六支一包九分钱一只,只给他学习用。电灯在房顶吊着,它亮与不亮不完全由这家人控制,停电的情况有所好转,三天有一天来电就算烧高香。就是有电,杨光也不用,一只蜡烛光亮不大,身体挡住烛光大大的背影占满整个房间,绝不影响身后睡熟的家人。头上戴着棉帽子,身上披着羊毛里的大衣,脚上裹着旧得一团糟的棉花被套,手上套着绿色“棉巴掌”,夹着只铅笔因为室内结冰钢笔无法使用,口中呼出阵阵白雾。一只蜡烛足足燃烧四个小时,时时刻刻,最温馨的是那小小火苗上丝丝的热意。

    好季节,好消息传遍全村。田春芳考取普通师范学校,首次招生全公社只考上她一个。

    廿家子初中成立了东片八个公社的重点班,凭考试的成绩入学,杨光凭的是杨校长的关系,班主任刘老师是杨校长的师范同学。重点初中是旧校园,男生宿舍的窗户没有玻璃,玻璃都集中到女生宿舍的窗户上了。一天深夜,一个宿舍的二十个女生一起嚎,惊醒了全校的住宿师生。月光下,一个人双脚站在窗户台上,整个身体一个大字印在整扇的窗户上。被一个起夜女生看见,一个人的尖叫跟随一个宿舍的喊叫,喊叫的理由糊里糊涂,恐怖却是实实在在的。李老师对杨光说:“在这里,你想考师范连预选都没戏,不如回本公社的中学。”这个重点初中班,杨光只呆了半个月。

    初三上学期的期末,杨光终于跟上课程进度,课堂上可以听老师讲课。参加了复学以来首次期末考试,李老师怀疑他的成绩,“你没打小抄吧?”“李老师,我绝对没抄。”认识他的老师他终于认识全,最合得来的是教物理的田老师,物理是他的最爱。印象最深刻的是教英语的葛老师,课堂上开口说话永远英语多于母语,住在学校,听着一台旧的红灯牌收音机,后盖用细绳捆着,喇叭一没声他就各部位轻轻地拍,拍响后慢慢放稳,闭上双眼听着单田芳开讲《岳飞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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