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那镯子,只是打量陆浅葱半响,这才弯下腰伸手扣住她的腰带,将她轻轻的从地上拽起来。
陆浅葱一时有些发愣,她没想到这公子生得俊秀,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只抓住她腰带轻轻一提,便毫不费力的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
白衣公子的手还搁在她的腰带上,陆浅葱不禁有些尴尬,刚要开口,便见那公子的手从她腰侧一摸,便将腰带上绣的大秦珠扯了下来。明明是如此轻佻的动作,他却毫无轻薄之意似的,无辜的眨了眨眼。
被他指节触过的地方有些发烫,陆浅葱本能的后退一步,瞪大眼看着白衣公子,心想这人莫非是登徒子?
可是看他的眼神,却又是如此的清澈无辜。
陆浅葱正胡思乱想着,却见那公子晃了晃手中的大秦珠,侧首一笑:“这个,就姑且当做谢礼啦。”
那一笑,逆着橙红的黄昏,极尽风华。
白衣公子同不知先生并肩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补充道:“对了,我叫江之鲤,鲤鱼跃龙门的鲤。”
陆浅葱默念着这个名字,微微颌首。
江之鲤期待的问:“这名字如何?”
他问得有些突然,陆浅葱‘啊’了一声,缓缓笑道:“是个好名字。”
江之鲤抿唇一笑,勾着不知先生的肩背转身下楼。
不稍片刻,店小二也送了热汤上来,陆浅葱痛痛快快的洗去一身的污垢,顿时只觉神清气爽,如获新生。
不过,她也确实由内而外,重获新生。
沐浴更衣后,她在铜镜前坐了良久,这才缓缓将半干的长发绾起,重梳蝉髻,淡扫蛾眉,做未出嫁的少女打扮。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笑,为了今日,她付出太多了……
待梳洗完毕,外头已经是日落黄昏,腹中也早已饥肠辘辘。陆浅葱穿着江之鲤买来的花哨衣裙,颇有些不自在的下楼。
她身上没有钱,吃不起贵重的菜品,只好敛首挪到柜台,准备问掌柜要两个窝头充饥,熟料还没开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过来,一起吃。”
陆浅葱回过头,看到坐在八仙桌旁的江之鲤和不知先生。
陆浅葱迟疑了片刻,觉得有些不妥。
不知先生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大方:“姑娘不必客气,这吃饭住宿的银两,是用你的大秦珠换来的。”
抵挡不住腹中饥渴,陆浅葱终是走过去福了个礼,不好意思道:“那……打搅了。”
江之鲤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笑眯了眼道:“没想到你之前跟泥猴儿似的,洗干净了倒是个美人。”
陆浅葱报以一笑。
她虽然很饿,但在陆家‘食不言寝不语’的教导下,她依旧习惯细嚼慢咽,吃得很优雅。江之鲤咬着薄胎的茶杯,晶亮的眼睛盯着陆浅葱,似是好奇,又似是审视。
感觉到他的目光,陆浅葱疑惑的回视他。
江之鲤忽然笑问道:“合身么?”
陆浅葱茫然道:“什么?”
“衣裳,还有那个白色的。”江之鲤目光坦然,好像跟在讨论晚膳吃什么一样,补充道:“贴不贴身?”
陆浅葱这才反应过来,饶是她成过亲嫁过人,也不禁微微红了脸颊。
不知先生也反应过来了,惊得一口酒水喷出来,笑骂道:“江郎,这话太无礼了!”
江之鲤捧着茶杯,墨色的眼一瞥,说:“我就随口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