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烟雾在他颓然的面前缭绕。王淑芳到隔壁的蔬菜铺里买了两袋机制馒头回来热了,然后切了点猪下水,给女儿拿了两个猪蹄子、两个鸡翅,端到厨房一侧的餐桌上。

    “喂,吃饭了。”王淑芳吆喝神色凝重的父女俩。

    “喂,吃饭了。”王淑芳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男男,赶快吃饭吧,吃完饭回家休息,休息好了,下午多学一会儿。晚上,咱们要请客,汪洋、高媛、刘思祺、王浩、弓慧、孙淑芬和他们的妈妈都要请。”

    李胜男慢慢地走到餐桌边,坐在椅子上。李胜男见爸爸还在抽烟,于是又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父亲身边,从父亲的手里拿过纸烟,在地上摁灭了,然后拉着父亲坐到餐桌边,又把筷子递到父亲手里。父女俩正要吃,只听见王淑芳让他俩洗手。父女俩相视笑笑洗了手,坐回去吃饭去了。王淑芳也洗了手坐下。

    一家三口人默默地吃着,他们的心中想着同一个问题,同时又在回避着同一个话题。王淑芳吃一口肥而不腻的猪下水,又尝尝那又软又筋到的猪蹄子。他从心底佩服丈夫的厨艺,的确是色香味俱全,的确是美味佳肴。可是没有一个顾客光顾,她知道丈夫的失落。这几年丈夫也在忙着挣钱,可总是生意冷清,惨淡经营,赚不了钱,仅仅是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女儿念初中正赶上普及九年义务,学费和书费不花,每学期还有七八百元的住宿费补助。孩子在她奶奶家吃住也花不了多少钱。一个男人几经周折总也赚不了钱,这是对他自尊心的很大伤害。王淑芳知道丈夫身心受伤害的原因。

    李刚抽烟强作镇定,他害怕的情形还是就这样出现了,无人光顾,无人赏识,无人认可,这是对每一个怀揣梦想而又努力挣扎的男人的一种伤害和打击。以前夫妻俩共同经营服装店,做服装生意,那是两人共同点事业,成败是两人的。他当然也有失意感,但没有如此尴尬。自从妻子开食宿班以来,这个家的一切就全靠妻子挣了。妻子供女儿吃穿住戴和学习用度。妻子挣钱打房租,妻子挣钱给生病的母亲看病,妻子挣钱给他买衣服买烟买酒,还给他买药治病。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根,男人赚不了钱就硬不起来。如果这个肉铺生意兴隆了,他挣钱了,他自己的病会好起来的。可老天爷不帮助他,他不是不努力,不挣扎。

    李胜男也十八岁了,她也不小了,她理解父母的心情。年前爸爸就开始满怀希望地筹划这个肉铺了:简单地装修、精心地布置、购买厨具,花了不少钱,操了不少心,跑了不少腿。开始开业第一天到一点钟了没有一个顾客光顾,没卖出一个鸡翅或一个鸡腿,这和她考试失利一样难受。她低着头吃饭,肉和馒头嚼在嘴里就像嚼蜡。她低头慢慢地吃饭,抬眼偷偷地看看爸爸,觉得他苍老了许多,两鬓的头发白了不少,额上和眼角的皱纹密密麻麻的了。

    “男男,赶快吃饭,吃完饭回家休息。”王淑芳很轻松地劝说女儿,“爸爸和妈妈的事不用你多操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胜男吃完饭回家去了,王淑芳收拾完厨房,又把里里外外的浅色地板砖拖了一次。于是,外屋和里面的厨房一尘不染。王淑芳看见丈夫一言不发地躺在厨房一角的单人床上,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就在店里休息一会儿吧,人们中午饭吃过了,这会儿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买了。刚开业这也难免,不要急,慢慢会好起来的。我回家躺一会儿,准备晚饭。晚上咱们请十多个人呢,让他们帮咱们处理点。你晚上回家时拿一些熟肉,请人吃,顺便让他们尝尝。”

    李刚躺在后厨房的床上,闭着眼睛,他怕自己流出眼泪。听到妻子的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王淑芳回家躺了一会儿,也没有睡着。怎么能睡着呢?人家是“钱够花,觉够睡”,她总觉得自己总是钱不够花,觉不够睡。她的食宿班虽说是少了三个住校生吧,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月收入四千三百元也够日常开销。丈夫的肉铺可是不少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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