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干笑:“好巧啊,温大人……哈哈哈哈。”
沉稳的脚步声靠近,接着一柄绣春刀沉沉地压在越瑶未受伤的那边肩头,警告似的拍了拍。身后,温陵音用古井无波的嗓音道:“越抚使伤势未愈,不宜饮酒。”
偷偷饮酒被爱管闲事的上司逮住,该如何置之?
然而越抚使自认为是极其聪慧的,很会随机应变。她伸出一根手指,将肩上的绣春刀拨开些许,这才转过身,将酒坛递到温陵音面前道:“没喝酒,这是卑职孝敬给温大人的,温大人日夜操劳实在是辛苦了。”
听到‘孝敬’二字,年少英俊的温指挥使眉毛一拧。
酒坛是用稻草绳串着的,粗粝的绳子勒在越瑶的掌心,令她指尖微微泛白,像是那时初见的梨花飘雪。温陵音望着她的指尖半晌,而后伸手将酒坛草绳攥入自己的手中。
温陵音的指尖在越瑶掌心划过,一触即分,一个忍不住心弦微动,一个却仍是情窍未通,只心痛地望着两坛好久落入温指挥使的‘魔掌’之中,咽了咽口水。
温陵音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愉悦:“如此,便多谢了。”
“应该的……”越瑶挤出一个笑来,眼底却写满了不舍。
话说,锦衣卫有规矩不许私下受贿的罢?不知温指挥使公然拿走她两坛好酒,算不算得上受贿呢?
但这个念头仅在越瑶脑中过了一遍,转瞬就烟消云散。温陵音活得太端正清高了,一举一动都像是精心设计好似的不逾矩,自制力强到可怕,偶尔露出贪婪的小性子,倒也比他冷冰冰的模样要可爱得多。
如此想着,越瑶心里的那点不舍也没有了,觉得那两坛酒送得值。
越瑶跟上温陵音的脚步,竭力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可靠些,问道:“温大人,北狄细作的事,可有眉目了?”
温陵音‘嗯’了一声,“那些人都是北狄死士,一旦发现危机,便会服毒自尽。”
越瑶同仇敌忾道:“那大人岂不是又白忙一场了?”
“有一个活口,但被东厂捷足先登。”温陵音出了北镇抚司的大门,立即有下属牵来了他的骏马。温陵音并没有立刻上马离开,而是站在阶前,身披阳光,提着酒坛道,“接下来,就看东厂能不能审讯出有用的线索。”
越瑶点点头。虽然东厂和锦衣卫一向不和,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没必要去较个高下。
春风袭来,衣袂翻飞,越瑶敏觉地发现了温陵音深色的袖口处有几点深色的印记,不由担心道:“温大人,你受伤了?”
温陵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袖口上果然有几滴暗红。方才去城中稽查回来,先是与那群碰头的细作交了手,半路又杀出一队东厂番子,将现场唯一活着的细作劫走了。酣战一场,衣裳上不知何时沾了血渍。
“府中有药,属下给您包扎……”
越瑶拉起温陵音的手,温陵音却是一怔,而后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和在乐坊强吻之后的反应如出一辙,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慌乱。
“不是我的血。”
越瑶愣了一会儿,没有丝毫被拒绝的尴尬,反而饶有兴致地风流一笑,“放心啦温大人,这次属下绝不会再乱来。那日乐坊之中实属迫不得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走了。”温陵音拧眉打断她,几乎是有些急促地翻身上马,将酒坛抱在怀中,单手执着马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扬长而去。
“唉。”越瑶有些惆怅地倚在北镇抚司阶前的石兽旁,叹了声,“忽冷忽热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萧长宁睡得不□□稳,梦里总觉得自己抱着一只大火炉,热得慌。
浑浑噩噩地醒来,睁开眼一看,正对上一双深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