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子寒风卷着大片雪花狂扫而入,已是暮色四合了,雪愈发下的大了,如棉絮般的雪片掠过层云朵朵,掠过白梅瑟瑟,皆砸在六曲的身上。他黯然伫立,回首再望一眼那破败的小院儿。
低矮的篱笆早已被积雪堆满,院里院外皆静谧的似乎空无一人,似乎一直都只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着了魔似的在此处来来回回。
绵绵不绝的雪掩住了六曲离去时的脚印,天黑透时,雪渐渐停了,如墨天幕上悬起一弯斜月,光华如水轻泻,照的雪地,树影,花枝皆清冷透白。
远远的飞驰过一辆马车,扬起无数纷纷雪片,悉数砸在一旁的六曲身上,马车转瞬间行至深处,不见了踪影,而这车辙印子竟通往的是香茹的住所,不及多想,他足尖轻点,追了过去。
房中灯火如豆,在窗棂上投下两个暗影,一个仿佛是个锦衣男子,另一个是香茹,两人立在窗下,不知在说些什么,起了争执,锦衣男子动起手来,拉扯间,香茹的发髻散了,长及脚踝的青丝一下子散乱垂泻。
锦衣男子一步步将她推倒在床榻上,俯身上去,撕扯起她的衣裙,撕扯的只余下素白肚兜。
六曲赶到时,香茹的哭喊声已变了调,绝望悲痛的扯人心扉,夹杂着男子的猥琐淫笑:“香茹,你的第一回已是我的了,这第二回,第十回又有何不可,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六曲登时明白了,那衣裙上的血迹哪里是什么葵水,分明,分明是,这世上的恶人真多,既然撞上了,就不能不管,他怒不可遏握紧了拳头,一脚踹开守门儿的小厮,衣袖轻扫,木门顷刻间粉碎,纷纷扬扬在夜间织成薄雾。他阴沉着脸闯了进去,惊扰了压在香茹身上的锦衣男子。
锦衣男子抬起埋在香茹颈间的头,回首望着六曲说道:“哟呵,英雄救美来了,这英雄还是个和尚。”
他回首狠狠甩了香茹一个耳光,狠狠道:“小贱人,我说你怎么不肯从我,原来有了个相好的,不过你看上了个和尚,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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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着实不同。”
六曲的剪影绣在雪洞白墙上,凛凛如神佛现世,原本时时都含了浅笑的嘴角,此番敛得很阴沉,他瞧着香茹被男子掐出红印儿的脖颈,唱了声佛号,衣袖一拂便令桌案轰然倒塌,轻吐出个滚字。
锦衣男子登时慌了神儿,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还不忘回首恶狠狠的补上一句:“你们等着,我定不会饶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香茹抹了把满是泪痕的脸,面色莹白,眼眸中无一丝光泽,冷冰冰的如数九寒天里的一抹冰封深潭,哀莫大于心死,想瞒住最难以启齿的事,却没能瞒住六曲,她怕是要伤心死了。
香茹指尖颤了几颤,将衣裳胡乱裹在身上,掩住满是青紫色的掐痕的肌肤,头深深的垂了下去,紧盯着一双床边儿的赤足,默默无语。
六曲缓行几步,紧贴着床边立着,麻色僧袍间的冷香如白梅万重渐次盛放。
他沉沉如深潭的眸光浮出软意情深,握惯了佛珠的手想要握住香茹的手,试了几试,终究没有握住:“香茹,此地是住不得了,我另给你寻个住处罢。”
香茹的足尖微微一颤,缩回裙底,眼眸中水雾漫过,她蒙住双眼,泪珠儿自指缝渗出:“我,我不配你。”
六曲神色如常,鼓足了勇气,伸手去拉下她紧捂双眼的手,牢牢握住,唇边浅笑道:“配与不配的,不过是俗人俗见,我不理会,你也不必理会。”
自这一刻起,六曲与香茹算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纸,从此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了。
落葵暗自一叹,这生死相依委实来的过于蹊跷,一个是新寡的年轻姑娘,另一个是高深的佛门中人,若非梅林中的偶遇,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若当日的香茹是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