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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上,时不时能见到一些被剥了树皮的榆木,更有百姓就跪在榆木面前,用手磨的石磨将木块丢到其中研磨为粉,和着一些水喝下。

    “经略……”

    官抚民有些不忍的看向孙传庭:“朝廷不是发了军屯田,发了粮票吗?”

    “发下去有人会收回去的……”孙传庭表情平静,似乎早就想到了事情会如此。

    应该说、从他了解到渭北的百姓过的是什么生活开始,他就知道渭北百姓可能经历了什么。

    孙传庭的军队不断地北上,在宜君、中部等县,只要确定了当地官吏盘剥,尽数吊死或斩首。

    那打开的官仓中,粮食堆积如山,一些朝廷调拨的番薯、马铃薯甚至在粮仓之中腐烂,也没有下发给百姓。

    仓内府库充盈,粮食堆积不下,仓外饿殍遍野,何其讽刺……

    当北上第三日,孙传庭领兵抵达洛川县时,不等拱卫营展开,洛川县城门打开,乌压压的百姓在十几个赤膊上身,自缚而出的男人带领下走出。

    “乡野反贼刘四,带着我这十几个兄弟投降了,请孙经略不要牵连其他乡亲!”

    刘四带着十几个人跪在洛川县护城河的石桥前,身后的百姓也跟着一个个的跪下,所有人都麻木了。

    孙传庭让官抚民带人把刘四等人来带,两方距离数百步,若是刘四他们是诈降,那拱卫营有足够的反应的时间。

    不过事实证明了,刘四不是诈降,攻打县城也不是为了称王称霸。

    他们就这样、老老实实的被官抚民带到了孙传庭面前,如同顺民一般……

    “别跪下了,都解开绳索站着说话吧,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你们。”

    孙传庭翻身下马,高大的身材和刘四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该说、所有拱卫营将领在见到刘四等人的时候都沉默了。

    刘四等人身材矮小,整个人骨瘦如柴,皮肤坳黑,和寻常老农一样,唯有腹部肿大无比,如小人书中的饿死鬼一般。

    “为何其他县的兵马司前来劝降,你等不降,而我来便降了?”

    孙传庭很是不解,在他看来、即便刘四等人想降,也应该等自己派人劝降才对,而不是见到他们一来就开城投降了。

    面对他的不解,不等刘四开口,就有人道出实情:

    “孙经略您和齐王殿下扫套,移民实边,给俺们这群泥腿子发田,您和齐王殿下的恩情,俺们都记得。”

    “对!都记得!”

    很朴实的想法被说了出来,孙传庭听得百感交集,鼻头一酸。

    “洛川县的赋税,是不是多征了?”

    孙传庭知道赋税多征了,但他想知道贪官污吏能做到什么地步……

    只是他的话,让刘四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刘四不得不站出来说道:

    “经略,俺们不知道赋税是不是多征了,需要交什么赋税俺们也不知道,只是胥吏前来让俺们交粮,俺们就交了。”

    “每岁要交多少粮?朝廷发的田地呢?”孙传庭心情落入低谷而刘四只是回道:

    “每岁胥吏让每亩交三斗田赋,又让交七斗耗米作为火耗,朝廷给俺们发了三亩田,每户得十余亩田,却也要交十余石田赋。”

    “这日子本来还能过活,但天启五年的白灾,六年大旱,七年大旱,今岁八年大旱,早就把家家户户的存粮耗尽。”

    “从七年开始,就已经有人卖军屯田给官府批准购田的士绅,卖田交税,至今岁已经是无田可卖,无粮可吃,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

    “朝廷不是发粮票,让以工代赈去梳理黄河了吗?”官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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