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后,放眼望去是一片光秃秃,只剩下树桩的“树林”。
“殿下、您现在看到了吧,这就是渭北百姓的模样……”
孙传庭的声音响起,他从朱由检身后走来,而刚才那具女尸,则是孙传庭让人特意留下来,让朱由检看清楚,大明官吏所做的混账事。
显然,他是害怕朱由检也忘了初心,因此特意花大代价将女尸保存到了能让朱由检看到的程度。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朱由检,朱由检自始至终都没有抛弃想要让百姓过得更好的这个想法。
淮北大饥时他的实力尚且弱小,只能妥协,但到了眼下,他也终于成了能执掌权柄的人。
只是时代滚滚洪流之下,他个人的能力实在微不足道。
他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抗旱,抗灾。
他布置皇店、伏笔皇庄、训练兵马,培养燕山学子……
他以为他能获得一个廉洁高效的团队,却不想他低估了人心的贪婪,收获的则是近十万被饿死的百姓……
“这孙传庭,有些逾越了……”
朱由检在沉默时,相距不远的顾秉谦小声与毕自严交谈,而毕自严也微微颌首道:
“终究是一路走得太过顺风顺水,这种质问的话也敢对殿下说出……”
“过刚易折……”顾秉谦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而此刻的孙传庭全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上前一步道:
“殿下、若是不剪除朝中阉党,百姓如何有太平可享呢?!”
“……”朱由检皱眉,只觉得孙传庭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有机会,朱由检自然会收拾阉党和齐楚浙宣昆等五党,但问题是眼下的时局不允许。
官场有问题,这点朱由检知道,可问题是他难道能一手把官场所有人扫入牢狱之中,然后用燕山学子替换吗?
不可能的……
各个乡党依旧掌握着地方的权力和盘根交错的人际网,把他们扫入牢狱,换最老不过执政三年的燕山官员上台,那局面会是怎么样?
且不说朱由检在扫除了这些官员胥吏后,需要花多少时间来重建官员、书吏的新体制,单单这次燕山官员包庇贪官,一同贪腐的情况来说,朱由检如何保证燕山学府的学子不会迅速堕落腐败呢?
想到这里、朱由检与孙传庭对视,过了片刻才开口道:
“老鼠年年抓,年年抓不完……贪官年年杀,年年杀不尽。”
“官员胥吏同舟共济,风浪一起,不管是谁先落水、谁后落水,到头来谁都不能幸免。”
“你身上穿的禽,孤身上穿的兽……”
“在百姓看来,你我又何尝不是衣冠禽兽?”
“官官相护是古往今来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管是刘家的汉朝,李家的唐朝,还是赵家的宋朝……”
“不管他们疆域是大是小,几千里疆域或几万里疆域,都不存在那所谓的一尺净土。”
“官场之上的事情盘根交错,正如这次陕西民变,许多官员背后都牵扯到了京城,牵扯到了皇宫,牵扯到了司礼监、内阁、皇兄身上。”
“有的事情发生之后,不是孤想追查就能追查的。”
“该争的他要争,而该忍的也要忍……”
“难道就任由那些贪官草菅人命吗?!”孙传庭心里憋屈难受,而朱由检却表情平淡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顾秉谦他们,顾秉谦他们瞬间收回眼神,老老实实的眼观鼻、鼻观心,而朱由检继续正视眼前被灾民吃的只剩树桩的榆木,堂堂皇皇的开口道:
“何谓任由?”
“那官员该杀的杀,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