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还请母亲予她尊敬。”

    杨氏大怒:“你倒教育起长辈来了!”

    宋观穹静立在堂下,不卑不亢,“尊师则不论其贵贱贫富[1],儿子只是请大夫人修德。”

    世子何曾这样和大夫人说过话,在场的下人们吓得纷纷跪了下来。

    “好!好!”

    杨氏气得走来走去,甚至忘了追究他迟来见自己的罪过,手抓起沏好的一杯茶,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宋观穹不避不闪,瓷盏破碎,碎片在脸上划出几道伤口,瞬间渗出了血。

    “我怎么生你这么个孽障,跪下!”她满头珠翠都在颤抖,到处找趁手的东西,要收拾这个忤逆亲娘的孽障。

    宋观穹没跪,他身后的近山近水却不得不跪。

    近水不明白,世子似乎是故意激怒大夫人的,可目的究竟是什么?

    近山想得就浅显了,主子怕是在女师父那里受了挫,有些消沉偏激,连在大夫人面前都没心思伪装了。

    母子二人对峙着,气氛凝固住。

    杨氏想不明白,儿子接连不听她话,还为一个女武师说话,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女武师。

    杨氏微微睁大眼,一定是她,是她怂恿了儿子不听自己的话!

    八年前她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宋观穹回来这两年明明很听她的话,结果这个女人一来建京,他就敢为了她开口跟自己顶撞!

    一定是她教唆的!

    她要把夏诉霜找过来!

    杨氏掉转了矛头。

    宋观穹看清了她眼底扭曲的恨意,适时将祸水东引:“昨日阿爹来信,嘱咐我万事自己留心拿主意,不要受母亲影响太多,儿子做得不对吗?”

    是国公爷教儿子忤逆自己的?杨氏脸色憋得通红。

    他这般作为,往后在儿子面前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行!就算不是夏诉霜教唆的,她也要把人提过来杀鸡儆猴,让宋观穹知道,他爹教的不是对的!

    这些年管理内宅,她就经常用这招。

    还未开口,养荣堂外就听见一人高声道:“时某求见大夫人。”

    是时靖柳来了。

    他一直住在外院,极少会出现在内宅。

    养荣堂内外的下人都跪着,没有人敢进去通报,他干脆在外边自己开口。

    杨氏第一反应就是把人赶出去,自己现在正忙着呢,没空管他。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常年跟在定国公身边的亲信,和远在边疆的定国公通信私密频繁,今日突然找过来,这儿的事万一传到边地让国公爷知道,只怕不好。

    杨氏也试过拉拢他,没能成事,因而对此人有几分忌惮。

    “让他进来吧。”

    时靖柳上堂,抖抖袖子作揖,“某见过国公夫人。”

    其间还偷瞧了宋观穹一眼,暗暗吃了一惊。

    却不是为了他脸上的伤口,而是看出他昨夜做了什么。

    府里都道世子消失了一夜半日是去办公务,谁能想到他是陷进温柔乡里去了呢。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冷情的宋观穹冒着忤逆亲娘,国公府大乱的风险,挥霍了如此多的光阴呢?

    思绪正神游天外时,杨氏催促道:“有事就说。”

    “哦……”时靖柳正色,“国公爷让我带一句话,说他立的世子若是个连都要被人掣肘的……废物,”

    他笑了笑,“就不必再占着位置了,府里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杨氏遽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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