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点儿想一凳子把这俩俊生生的秃子全拍到西天极乐去。

    “景夫人,”神秀笑意微浓,对着脸色格外复杂的冷月微微颔首,满面慈悲地道,“请放心,贫僧在东齐王子房外什么都没听见。贫僧只是见师弟被东齐王子叫去迟迟不归,有些担心,才去东齐王子的住处看看,刚进院子便听闻其中有异动,走近时感觉到有一武功深厚者在内,恐怕有人对师弟与东齐王子不利,这才冒然闯入。至于诸位谈话的内容,贫僧确实不知。”

    景翊听得出来神秀句句是实,但是……

    景翊收起张开的手脚,转过身来皱眉看向神秀,“你不知道我们之前说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冲喊她安王爷?”

    “东齐王子再愚钝,他也是东齐王子,在本朝的地界里当得起他一跪的活人除了当今圣上,便只有几位嫡系的王爷了……”神秀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看了景翊一眼,含笑一叹出声,“总是让人边哭边跪的,自然是典掌刑狱的安王爷。”

    景翊一怔,旋即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神秀这话有理,冷月承不承认他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在一片死寂中听到了木凳子被好好搁回到地上的轻响,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气。

    “那个……”景翊掩口轻咳了一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挂起了一片乖巧的笑意,“师兄,我俩要是睡在这儿,你睡在哪儿啊?”

    神秀没答,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景翊,眉目和善地反问了一句,“我睡何处,师弟有兴趣知道吗?”

    在冷月再次抄起凳子之前,景翊毫不犹豫地说了个“没有”。

    “阿弥陀佛。”神秀颇满意地微笑,对着冷月立掌颔首施了个礼,临出门前又对景翊叮嘱了一句,“夜里轻些,隔壁是师父的禅房,切莫吵了师父安睡。”

    “……”

    直到神秀的脚步声在门外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冷月的脸还黑得透透的。

    “刚才那和尚叫什么来着?”

    “神秀。”

    (二)

    冷月微微蹙眉,细细看着这间属于那个神秀的屋子。

    这屋子正如神秀说的,已被他仔细收拾了一番,四处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整洁,整洁得好像住在这里的不是人,而是菩萨,还得是那种没有性格没有习惯甚至没有活动的泥菩萨。

    “你跟这个神秀熟吗?”

    “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

    “……”

    冷月斜了景翊一眼,正见景翊垂手乖乖站在她身边,一袭宽大的僧衣裹在他挺拔匀称的身子上,被青灯衬着,异乎寻常的超凡脱俗,美好得让冷月气都气不起来。

    “我是问你,你对这个神秀有什么了解吗?这个人的屋子太干净,连该有的痕迹都没有,好像故意藏着掖着什么,不大对劲儿。”

    景翊微微怔了一下,轻皱眉头,皱得冷月心里一颤。

    这人被剃秃了之后,原本被他那头如瀑的黑发分去的目光全部转投到了他的脸上,冷月才真正意识到这人的五官到底长得有多讲究。

    先前他的一颦一笑冷月只是觉得赏心悦目,如今只要多分一点儿神在他的脸上,剩下的神就毫不犹豫地全跟着跑了。

    于是,景翊在皱眉之后轻声说了句什么,冷月完全没注意。

    “嗯?”

    看着这微红着脸颊有点儿发愣的人,景翊牵起一道微笑,耐心且温柔地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你一定觉得我好看得像天仙下凡一样吧?”“……”

    冷月的脸腾地红了个通透,一眼狠瞪过来,生生把景翊瞪得心里一抖,忙一本正经地摇头道:“神秀这个人应该不坏。”

    冷月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现在就是让她看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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