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闻言,点了点头,拿着衣服去了澡堂。

    沈清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睁着眼眸在不大的屋子里来回打转。

    床边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见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有一丝丝晃神,最终还是伸手接起。

    那侧轻柔嗓音流露出来,直醉了她的心。

    “阿幽、新年快乐。”

    “同乐,”她稳住心神浅应。

    此时,沈南风立于茗山别墅阳台之上,坐在凉椅上吹冷风,脚底下搁着七七八八的空酒瓶子,散落在地上。

    他双眼朦胧,带着醉意。

    任由这寒风如何刺骨也吹不醒他眼里的朦胧醉意。

    拿着手机思忖了许久过后才拨了这通电话,才尚且有勇气拨这通电话。

    沈南风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他的阿幽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了。

    她去了首都,现在又身处大西北,夫唱妇随,不畏艰难随着陆景行进了西北部队。

    这些,他都知晓,都知晓。

    不过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何其羡慕,羡慕陆景行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而自己?呵……不说也罢。

    “阿幽,如果人生在倒回到七岁之前,我就算是上街乞讨,也不会入这沈家家门,阿幽,痛心的不止是你,我比你难受千倍百倍,你无辜,我又何尝不是?阿幽。”

    2010年春节,江城飘起小雪,不大,但迎着路灯可以看到,若是在屋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的人断然不会注意到,可身处阳台的人,目睹的清清楚楚。

    瑞雪兆丰年,见雪落泪,一道哽咽声响从听筒传过来,“阿幽,江城下雪了,可你却在大西北。”

    沈南风哭了,嗓音带着哽咽,寒风将这丝哽咽传到自己耳里。

    一字一句的话语传入沈清耳内如同炸弹似的,炸的她面目全非,面无人色。

    于他们而言,下雪天的含义与平安夜的含义是一样的,每年平安夜他们会坐在一起吃苹果,就算不言不语,也觉美好,就好比每年下雪,他们会立于屋顶等待白头一样。

    沈南风坐在阳台凉椅上醉了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这辈子,留的所有眼泪,只为了一个女人,只为了一个沈清。

    “怎么办?阿幽?”他问,嗓音哽咽剧增。

    沈清坐在床上,捏着手机的手一寸寸收紧,屈起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无奈且不忍道,“对不起。”

    多年来,她鲜少有对沈家人说对不起的时候,唯独只对一个人说过,便是沈南风。

    第一次,他与自己血脉相容,二人躺在手术台上,她轻缓道了声对不起。

    今日,他身处江城,她身处大西北,她道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好像移情别恋了。

    对不起,我不知晓此时该如何去安慰你。

    “我爱你,一如既往,从未变过,不要跟我说对不起,阿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我爱你,所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别跟我说对不起,太生疏了。

    别跟我说,沈南风抬手抚上眼帘,泪水透过指缝滑落出来,抵在大腿上,他说,“一直以为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可我忘了,海有狂浪,有渔夫,山有荆棘,亦有看山护林者。”

    闻言,沈清的心微不可耐的颤栗了几分,“明知是死路,还在往前走,你傻不傻?”

    “我若不往前走,谁来照亮你前进的道路?阿幽,你说过的,我是你的阳光,”沈南风一阵苦笑,笑的瑟瑟发抖,笑的整个人不能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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