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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老二再上一辈叫赵亮眼,一听名字就知道他是个啥样子了。说是他年轻的时候,人黧黑,发黢黑,脸都没有洗得多干净样,平常眼光一闪一闪的,更显得眼睛一亮一亮的了。赵亮眼平常摆条爱说:“这个人迟早是要死的,人追求的不但是吃得好,喝得好,耍得好,日子也就是一日三餐过得好,还要死得好,最好是,顺应自然,油尽灯灭,无疾而终呢”。人家一叫他大爷,他就跟人家急,说:“什么大爷,就你小,你不老,你不死”。大家觉得他这个人不好说话,逗人恨,背后多戳他的脊梁骨,说:“这儿也在死,那儿也在死人,阎王老爷也是忘记了勾画生死簿字上他的名字了,偏偏把他给留下来了“,都叫他“”老不死的”了。平常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搭理他,他常常也会自言自语地说:“人老不死即为妖,我也吃满仓了,肚子就是个仓,谁人先装满,谁人就先走,当然是一路走好的走,土都堆围到脖子了,鼻子都闻得见土香了,鞋子放到床跟前,不知明早穿不穿”。他给那些人涮坛子说:“人就是棺材瓤子,那棺材叫三长两短,瓤子装进去之后,就盖棺论定了,当然还有可能弄出来被鞭尸哈,不过那是少数”。

    那赵亮眼死了,俗话说,人死就望装棺,装棺就望上山,入土为安呢。家人请来了阴阳,作道场,做花圈,设灵堂。赵亮眼死得急,家里就给他赶制棺材,人也就摊摆在地上的,那些奚落赵亮眼的人,背地里又戳他的背脊骨了,说“赵亮眼,走路一阵风,一辈子咬铜吃铁,说起话来牙齿上都是劲,自己恐怕都没有想到,死了还要望着瓦房棚子数几天椽子板板,二天白骨现天,总要被敲得邦邦响”。本来赵亮眼的棺材是做起的,做好的时候,他还翻跳到棺材里边去躺了一下,伸伸腿脚,放放手,觉得这三长两短的棺材看来还适合他这棺材瓤子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也是哦,活人一辈子,死了,死人也要守住几个棺材板板哦。开始,那木匠就像是裁缝一样,先是给他量了身架结构的尺码,再给他比着箍箍选鸭蛋填呢,或许是大不了一尺的帽子,他觉得还松活样。他在里边又闷默了一下,学堂的学娃儿说过,睡着就是片刻的死亡,“生前不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就又一屁股从里边翻坐站出来了。赵li亮眼的床铺位也就在棺材的旁边,一天的后半夜,他听见棺材木头发出轻微的崩裂的响动,他心里一紧,心子砰砰地跳着。他知道,说是棺材有醒动,就要装人了。他想自己这个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棺材就在要人了,他将这事也一直阴在心里,却又闷闷不乐呢,谁人会对不待见的人说自己要死了呢。过了几天,外边的几个小媳妇在做针线活的时候,涮坛子摆条,胖婆子老梁,一边纳鞋底,大概是针尖有些迟钝了,就顺势在头发中去比划擦了一下,针线活做得风生水起,嘴巴也不消停,挤眉弄眼地说:“有人给投梦呢,梦见一颗树倒了,树倒就意味着有人要死了呢”。几个小媳妇就将凳子往拢里挪了挪,要打探个究竟,大家都神秘兮兮的问:“这回树尖尖是朝着那家的呢?”,老梁往前努努嘴,原来说的是赵亮眼家了。

    赵亮眼的儿媳妇二娃,颧骨外鼓,两边脸包子上内陷,都酒杯子大的两个坑了,上下门牙都长的伸了出来,就像是海狮嘴样,像是这样子,伸嘴出去到碗盆里甚至槽子里吃东西,方便些呢,至少是在朝那个方向进化了,或者就是从那个方向进化来的呢。你说这长出来就长出来了,恰好就是出头的椽子先烂一样,他又没有保管好,还碰壁了,将一颗原配的虎牙,活生生地碰掉了,一看就是一个洞,说话也不关风了,讲说,门牙可是个装潢呢,不久他也就花钱按了个金牙,金牙有些大,悬吊吊的,还伸起老长,当然也不能全怪这牙齿,因为这上下嘴壳,甚至脑壳,就像是一颗大一些的狗头枣,嘴头伸出去多长。吃饭的时候,嘴巴往前一努一努的,那伸出的牙齿又恰好长在伸出的嘴尖上,嘴脸上都会碰上饭浆,又不会擦净,人家只要一看他的嘴脸,就知道他上一顿甚至几顿吃的是什么了。吃东西的时候,嘴皮一松,牙龈牙齿,那些正在被咀嚼的东西一露一露的,嘴皮又一包一包的,难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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