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黄定然也不给赵桂花打个招呼,又以头示意范子一给他提上资格包包,端上资格杯杯,他平挺着肚子,两只手就像是鸭子的翅膀,又像是划船的船浆,在刨水一样,走了。压根完全没有把赵桂花当一回事呢。赵桂花脸上有些阴沉,斜瞟了他离去的背影,料想,主讲台上的残缺,总不会都是维纳斯美了。活人,有时候就是牯牛穿铠甲,还要给鼓起鼓起的呢。古言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憨睡呢。赵桂花点着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向天花板吐着烟圈。

    上一次,黄定然要见赵桂花,恰好赵桂花不在。老黄他发了个微信,没头没尾,就三个字“在哪儿”。赵桂花一看,心想,这老朽,没大没小,纯属一具政治僵尸,人老不死即为妖,也懒得搭理他。一会,微信又发过来了,内容是,“老赵,你在哪儿”。一听在下的人的叫他老赵,赵桂花下边的那尖尖上都是气了。说是称谓就是个符号,那哪只是一个符号呢,这称呼被赋予了很多信息。说白了就是体现了双方的关系,是上对下,还是下对上,还是对等平行的交往。体现了双方的地位,谁高谁低,双方的价值,谁轻谁重。在赵桂花看来,蒸笼有个上下隔呢,现在我为正,你为副,你为付,我这老赵,是你老黄就可以“老赵,老赵”给随便喊的吗。我老大的至上权威最集中的体现就是以你这配盘子的副职的绝对服从来衬托的了。

    其实他们的不和在赵桂花来的见面会上就开始了。会上,赵桂花叫黄定然说:“老黄”,黄定然一听,伸出去欢迎的手在半路上一下僵持住了,又徐徐缩回来了,说:“小赵”,赵桂花也在伸手,见老黄的手缩回去了,也就顺势用手又打理了自己的头发,二人都“嘿,嘿嘿”地干笑着。黄定然心想,你才几年的屎尻子娃娃,屁股上说不定还带着几克屎呢,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老子就是木壳壳碗碗也比你先端多少年呢,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至少老子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呢。这称呼体现的是你对我在这十里八乡推动历史进步的重大作用地位是否定承认尊重呢。你要是反对我,那我也就反对你了,古言之,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天,又要开区头办公会了,办公室通知黄定然参加会议。他的脸像是二月的天,说变就变,对办公室的文得道吼道说:“你,新媳妇上门,不知道锅灶,我这老黄,是你们几个青尻子子娃儿招呼的吗?”,文得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黄首长啊,我哪儿敢好久又叫你老黄了,你这分明借风扬尘,放牛娃儿打牛,牛就剜田盖,哦,还不是哦,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就啃泥巴呢。文得道站在在墙边,立正状,微微低头,双手紧紧贴着裤缝,干笑着,心想,这狗日的侍候人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整。后来的他随时都是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了。

    还有一回,区头办公会开始很有一会儿了,赵桂花戴上眼镜,脑壳一点一点地,照着稿子念,大家听着,笔记着,思考着。这时,黄定然一下拉开会场上挂着的帷幕,几个大步来到长桌跟前,他步步生风,把赵桂花的零散的讲话稿,吹弄得散落一地,赵桂花气一下子封了喉,肚子鼓胀着,血直是往头上冒,好在还是忍着了,他慢腾腾地取下眼镜,趴下身子,撅起屁股,在桌下地毯上去摸索随风飘落的讲话稿,这时老黄一屁股坐在位子上,翘起二郎腿,仰靠在椅背上,脸黑的水涨,像是谁人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还不是哦,是掏了他的女先人板板哦,却又一句话也不说。大家面面相觑呢,赵桂花喝了一口茶,他穿着的裤子因为腿棒骨的纤细显得有些肥大,裤脚子微微地在颤抖着。他没有想到,这种被权力滋养起来的人,如日中天后在将走下坡坡路时,权力魔杖在他们心中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魅力,简直是魔鬼般的存在,有过了那么大的辉煌权力,而今目前眼目下依然对权力有如此强烈的渴望,似乎是权力的欲望在受到现实的壁垒阻挡冲撞扭曲之后的一种回光返照。人啊,很难做到古人说的知止。赵桂花似乎是平静地应对着,欲不战而屈人之兵呢,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秘书文得道后来给赵桂花秘报说:“会议刚开始,他就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