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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短短两个月,张田衷就对这个新下属越看越满意了。办事利落,礼数周全,更重要的是——“会做人”。每回让他去打交道的,不论官高官低,个个都能服帖满意。只可惜,背景差了点,家里头没人脉,身家也薄,又是个明经科考上来的,能当上参军已是祖坟冒青烟,今后若是没点机缘,想再往高了升也难。

    张田衷的爱才之心还不足以让他帮个没什么关系的下属谋求升迁机缘,他最好苏令瑜永远别升,就在他手底下老实待着,多为他办点事,多让他省点心。这不,又有麻烦活来了。刚才让苏令瑜送走的就是交城县的县丞。

    “青潭啊。”张田衷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你呢,资历浅,本来军马失窃这种要案,你是没资格参与。但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既有本事又要上进的年轻人…”

    他长篇大论说了一通,苏令瑜左耳进右耳出。她当然知道张田衷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交城失马案总也查不明白,他这个刺史又不能撂开手不管,所以就得临时点一个小卒子去顶包。她一个刺史衙门里微末的参军,还是文职,到场无非是和和稀泥,和得好了把锅甩出去,和不好了就自己倒点小霉。事不大,就是麻烦。

    张田衷是这么琢磨着,但苏令瑜可不这么想。对这桩失马案的办法,她是另有打算的。

    毕竟在一切风波发生之前,苏令瑜可是出身商户,从会吃饭起就看着父亲应酬往来,早就耳濡目染出识人的本事。她虽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千里马,但至少能确认张田衷绝非伯乐。

    她如今这个官位,正八品下,说是官,其实就是个叫起来好听的书吏,若是一辈子在这刺史府里窝着,别说逆天改命,她连沈青潭托付的事都够呛能办了。

    苏令瑜在袖下拈着手指——她一贯来的动作,专在琢磨事算计人的时候用。

    她需要一个出头露脸的机会。她想。

    失马案,失的是供给朝廷的军马,因为数目很小,交城那边也说可能是走失的,属于每年正常的损耗之内,只是由于蹊跷了些才报到了刺史衙门。但这毕竟是和朝廷有关的事,而且是和军用有关的事,那处理起来就可轻可重了。或许,可以由着她做些文章。

    苏令瑜念头微动,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恰好此时张田衷的饼也画完了,确确实实就是把事儿甩手给苏令瑜的意思。苏令瑜恭恭敬敬应了声是,又道:“承蒙使君抬爱,青潭自知初来乍到,人事尚不分明,颇有几分惶惶,不得不再麻烦使君,拨两个人与我用。”

    刺史衙门里最不缺的就是没用的人,张田衷大手一挥,“你随便挑!”

    苏令瑜道声谢,回头就去翻起了名录琢磨。她指头搭在自己下巴上摩挲两下,目光从名录密匝匝的字上扫过——没一个熟的,简直白看。

    她这么想着,就着意看了看末尾的两个名字,一个眼熟,人不错,看起来心眼不多而且和善。

    还有一个,今天才刚来,簇新簇新的,在刺史府应该还什么脉络都没有。

    苏令瑜琢磨了片刻,便点了这两个名字。

    “叶三,陈皮。”

    巧了不是?

    陈皮,就是陈七。老百姓家常称排行,图个方便,叶三的名字也由此来,但通过吏考以后通常会取个像样些的名字。陈皮这名字倒确实像个现起的。

    “我本来就叫陈皮,我爹是开药材铺的,陈皮那是味药材,你懂个屁。”

    面对叶三对他本名的随口嘲笑,陈皮微恼,辩驳如是。苏令瑜在旁静听,马蹄在路面踏出的声音很利落。叶三和陈皮不论资历深浅,都是并州本土人士,他们笑骂漫谈之间,苏令瑜总能获得一些信息,横竖路程不急,苏令瑜干脆放慢脚程,多给他们一些说话的心情和时间。

    晋阳与交城相距不过百里,哪怕刻意放慢些速度,以他们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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