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尴尬。

    “谢谢你啊,程觉,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苏稚杳尽量以平常心面对他。

    程觉定定看着她:“他呢?”

    “谁?”

    “贺司屿。”

    苏稚杳愣一下,料想他已听闻到她今晚是贺司屿女伴的身份,故作随意回答:“他有工作,待会儿就来了。”

    程觉眼底汹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不满难忍,也许还有不甘:“你还不明白吗杳杳。”

    “什么意思?”苏稚杳是真没懂。

    “他不会来了。”程觉说:“你今晚打扮这一身,他看不到。”

    一个两个都在对她说贺司屿不会来,苏稚杳感到烦了,正要失去耐心,程觉的下一句话,像钻入骨髓的钉子,牢牢钉她在原地。

    “那晚我们通话的录音,我发给他了。"

    苏稚杳脑子一空,失声良久,用尽力气一般,才从喉间挤出一丝气:“你说什么?”

    “你没看消息吗?我说了,如果他知道,还是愿意要你,我就放弃。”

    程觉声音很低,在从人造河面吹来的风里,有一股压抑着的平静。

    苏稚杳四肢硬化,血液沸腾得她脑袋发胀。

    就在那几分钟前。

    贺司屿的到来,引得宴会厅一阵骚动。

    他一身西服马甲,衬衫手臂佩戴着气质深沉的黑色袖箍,外套搭在臂弯,另一只手朝在西裤口袋里,金丝眼镜未摘,脸廓线条清晰利落。

    身躯凛凛,匀步越过宴厅众人,那不慌不忙掌握在尽的姿态,颇有种欧美黑老大的风范。

    记者和闪光灯都追逐他身影而去,但所有人又都自觉为他让道,畏惧那一列保镖,更畏惧他。

    徐界跟随在他身后,见他从前夜起情绪便不太对劲,今晚做完工作才不紧不慢地过来晚宴,琢磨是与苏稚杳有关。

    他试探问:“先生,您需要我请苏小姐过来吗?”

    “不用。”贺司屿面上没有任何情绪,一口港腔粤语漫不经心:“我去休息室等她。”

    皮鞋迈上旋转楼梯,踏着鎏金红毯,一步步从容地往二楼走去。

    可他是贺司屿。

    面部表情越淡,压迫感越强,就越是阴鸷得可怕,如同风雨爆发前,乌云盖天那一刻的死寂。

    贵宾室,沙发朝向一面落地窗。

    贺司屿搭着长腿,慵懒后靠着,女孩子的手机在指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

    他虚眯起眼,望着外面的夜景,纸醉金迷,霓虹缭乱,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稚杳从运河边,着急忙慌跑回宴厅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听说贺司屿已到的事。

    她当时只有两个反应。

    逃离现场,然后立刻去找贺司屿认错。

    宴厅里,苏稚杳高跟鞋在瓷砖踩出哒哒的声响,她一出现,闪光灯一瞬聚焦到她身上。

    苏稚杳倏地清醒。

    她不能在镜头视野前跑得像逃命,太失礼,转眼放慢步子,脚下袅袅婷婷,故作镇静,变回那优雅的模样。

    有媒体唤她,将镜头对准过去,苏稚杳若无其事抬手,与他们莞尔招呼。

    众人眼皮子底下,苏稚杳微微拎着长裙,迈上鎏金雕刻的宫廷式旋转楼梯,同样朝着楼上走去。

    上至二楼,远离镜头后,苏稚杳蓦地又跑起来,找到那间休息室,不假思索推门进去。

    室内没有开灯,她一边摸索墙壁的开关,一边摸索礼服腰际的暗链,动作慌忙又着急,晚一秒同他认错都要来不及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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