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太愉快,尽管不是真的生他气,苏稚杳也做不到稀松平常,不自然地问了句:“你还不睡?”

    他柔声说:“这不是惹你不高兴了,怎么都睡不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苏稚杳说不出话,他那边也很静,但声音裹挟着似有若无的风,听起来有空旷的感觉。

    应该是在阳台拨的这通电话。

    她想了想,说:“你睡吧,很晚了。"

    默了会儿,贺司屿忽然叫她:“杳杳。”

    苏稚杳克制着呼吸。

    听见他轻声说:“睡前想见见你。”

    苏稚杳心跳漏了半拍,转瞬意识到什么,她倏地从床边站起,愣神顷刻,趿拉着拖鞋,拉开阳台的门,跑出去。

    伏在护栏边,从十层的高度望下去。

    昏黄的路灯下,依稀可见那台私家车还停在原地,男人站在车外,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揣在裤袋里,半倚着车门。

    几乎是同时,他抬起头,望上来。

    苏稚杳错愕良久,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回去?”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遥遥望着她:“你还在生气,我哪里敢回去。”

    苏稚杳鼻腔顿时酸涩,好半晌,终于佯装不下去,吸了吸鼻子,质问他:“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知道。”他如实回答。

    她微恼:“知道你还要说。”

    他在对面敛住气息,过两秒,平静说道:“我有必要给你一个承诺,跟着我朝不保夕,万一哪天你不愿意了……”

    苏稚杳心尖像是被什么刺了下。

    “你不是说过,会尽你所能保护我吗?”苏稚杳哽咽着问:“骗我的吗?”

    贺司屿回答:“不是。”

    尽管看不清对方的脸,苏稚杳还是瞪住他,抑不住哭腔,恼嗔着,话一股脑甩出来:“贺司屿,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啊!”

    他不吭声,任由她骂。

    “和你在一起,我想的都是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给你添麻烦从来没有想过你身边太危险,要和你分开,再去找别人。”

    苏稚杳越说心里越难受。

    难受的不是自己,是想到他活了小半辈子,都没过过几天安稳日子,又为她操心到把自己都赔进去的地步,虽说只要她不离开,就不会发生,可那是另一回事。

    苏稚杳眼泪止不住往外掉:“你要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才是耽误我…"

    她哭得像个孩子,抽抽搭搭喘着气。

    “是我不好,说错话了。”贺司屿听不得她委屈,语气放得很柔:“别哭。”

    苏稚杳不搭腔,兀自抽泣着。

    他没有说错,就是真心话,因为知道是他的真心话,所以她心里堵得慌。

    苏稚杳哭得透不过气:“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有没有我,你都无所谓。”

    贺司屿沉声,郑重表态:“没有这样想。”

    她还哭着,他就再认错:“怪我。”

    苏稚杳抽噎了会儿,鼻音浓重地问他:“你还说不说这话了?”

    “不说了。”贺司屿顺着她意。

    她没就这么算了:“那你发誓,就算以后我跟别的男孩子跑了,你也要不择手段把我抢回来。”

    要哄好她,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贺司屿安静着,一时无声。

    苏稚杳等不及催促:“发誓呀!”

    他还是没应,接着是一段冗长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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